雪夜之狮
那究竟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谷江宁已经无法计算了。但那天的情景他却记得清清楚楚。那个时候,自己还是一名在冀州插队的知青。本想大学学习历史系,但是无奈高考取消。便插队后在冀州的花边村教小孩子语文和历史。
她是花边村小学的数学老师,那天因下雨暂时在教室避雨。真好赶上谷江宁上历史课。不知在哪一刻,二人的目光偶然地有了交汇。
“爸,您醒醒。”儿子谷城叫醒了谷江宁,“您真的要跟我们去参加妈的葬礼吗?大夫说......”
“哈哈,我没事。我现在去吃降压药。”
屋内弥漫着香燃烧的味道。轻轻地放着佛教音乐。谷江宁望向妻子的照片。照片上的她是那样年轻,笑得是那样灿烂,与后来被病魔折磨了多年的妻子判若两人。
“爸,您别去了。今天外面下着大雪,您手术也刚恢复,在家好好休息吧。”谷江宁的女儿谷丽也劝他在家休息。
“是啊爷爷,放心吧,我们会顺利地送奶奶最后一程的。”小孙子谷志强也劝谷江宁。
“好吧。按民俗来讲今天我是不应该去。”谷江宁妥协了。
儿子和女儿一家人走好,谷江宁默默地看着妻子的照片,回忆起二人的种种过往,不由得掉下眼泪来。
这时,手机铃声,想起,打电话的是谷江宁退休以前带的一个徒弟,孙微。
“喂,师父,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没事,小孙啊,怎么了?”
“师傅,我遇到一个非常棘手的失踪案,想请教您。您要是有空,咱们九点半在您家楼下的土耳其咖啡馆见个面可以吗?”
“行,一会儿见。”
谷江宁简单地进行了梳洗,刮了胡子。在桌子上留下字条告诉孩子们自己出去散个步,然后穿上大衣,出门前往楼下的土耳其咖啡馆。
“师父,不好意思让您等了这么半天,龙湖桥今天堵车特别厉害。”孙微一到就赶紧和谷江宁说道,“师父,您昨天没睡好啊?眼睛有点红。对了,师娘最近怎么样?身体好点了吗?”
“咳,你也知道你师娘那身子骨,还那样吧。”谷江宁并没有告诉孙微妻子去世的消息,“小孙,到底是什么失踪案,连你这个大神探都觉得棘手啊?”
“师父您过奖了。但是这件失踪案实在太诡异了。不但我束手无策,市里来的专家组目前也没有进展。我一两句话讲不清楚,这是案件的全部卷宗的复印件,最后一张是受害者家属的联系方式。”
“这不合适吧,毕竟我已经退休了,你把卷宗给我看......”
“没关系,说实话,是龙局长让我来找您的,您的保密工作龙局长可是十分信任的,况且您之前破了那么多大案,这件失踪案或许只有您才能破解。”孙微看了一眼手表,“师父,我要赶紧回局里了,对了,明天早晨有一个案情分析会,龙队长想让您去局里参加。”
孙微走后,谷江宁并不想回家,而是在咖啡馆里翻看卷宗。
失踪案的梗概大概是这样的:2018年11月11日,正直双十一假期。居住在河北省的唐勇带着老婆刘梅和两个儿子唐为国、唐为民来到香山虎皮掌公园观看舞狮大赛。11月12日当晚,舞狮大赛不顾暴雪开始,一家四口一直开心地观看舞狮大赛。虽然当下着鹅毛大雪,但是来看舞狮的人们仍然是络绎不绝。看到一半,一家人觉得口渴,便让孩子们的妈妈刘梅去买饮料。
谁知,唐勇和他的两个儿子,此后再也没有见到刘梅。唐勇当天晚上便来到香山派出所报警。派出所立刻上报刑警队。孙微队长便立刻查看监控录像。由于虎皮掌公园是禁止汽车进入的公园,而且四个可以出入的大门都有监控录像,因此查阅刘梅有没有离开公园十分方便。但是,在查阅了当晚的出口监控后,根本没有发现刘梅的踪迹。也没有发现有人带着能装下尸体大小的包裹。
后来,孙微的队伍封锁了公园,在公园各个地方寻找刘梅,派人在水里打捞,派警犬嗅气味,可是这几天下暴雪,警犬几乎派不上用场。几乎是掘地三尺地找了,可是根本找不到刘梅或者她的遗体。后来,市里派专家组来调查,但是也一直没有进展,法医孙硕和gartman带队做了鲁米诺反应测试,也没有发现大片血迹。
看来这个案子的确很诡异。谷江宁不禁咋舌,然后翻到下一页,看到公园的地图(图一)
图一,然后在下一页便是受害者的联系方式了。谷江宁并不想急着与受害者联系,而是打算先把案件的头绪理清楚。接着,他看到档案袋里还有另一沓纸,是刘梅一家人的人际关系。谷江宁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午饭时间了。女儿和儿子已经应该已经办完了妻子的葬礼,回来了。谷江宁也想回家用电脑看看监控录像,于是结账后离开了土耳其咖啡馆。
“老谷!”买红薯的牛大爷叫住了谷江宁。
“怎么了,老牛?”
“唉,你老伴的事我听说了,这么多年她让这么严重的病折腾着也够难受,这也是个解脱了。老谷啊,可千万别太难受,人啊,早晚都有这一天啊,”牛大爷从破旧的军大衣里掏出两张布满褶皱的百元大钞,“这点钱不多,也是我的一点心意了吧。”
“老牛,这真不行,你大冷天挣这些钱多不容易啊...”
“拿着吧老谷!咱多少年的交情了!”
谷江宁推辞不掉,便接下了牛大爷的两百块钱,然后买了他一个烤红薯回家。
“爸!您回来了”儿子和女儿一家人已经回来了,而且把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还把谷江宁妻子的遗照按丧葬师傅的交待妥善地收了起来。
“回来了!都中午了,你们都只请了半天假,赶紧上班上学去吧,志强现在高三正要劲,你俩还有房贷要还......不用担心我老头子,我没事的。”
“爸,您又去见孙微了啊。”看到谷江宁手里厚厚的牛皮纸袋,女儿谷丽问道,“这次又是什么大案啊?”
“这个真不能跟你说啊,答应人家小龙跟小孙了。”
“好吧,那您注意休息,别累着了,有事随时给我们打电话哈。”
女儿和儿子一家人走后,谷江宁开始做午饭。他从冰箱拿出马苏里拉芝士,法式羊排,意大利通心粉,德式香肠,菲力牛排和保加利亚酸奶。然后往醒酒器里倒上英国的干白葡萄酒,然后把肉类放在温水里解冻。接着,把买来的已经冷掉的烤红薯切成两半,撒上马苏里拉芝士,然后放进烤箱加热。接着,开始用菲力牛排做意大利肉酱,然后煮通心粉,浇上肉酱,煎香肠和羊排,往保加利亚酸奶里撒上一些坚果和葡萄干。
谷江宁每个菜都做了两份。
“老赵,赵秀莲。你看看我做的还好吧?这都是你最喜欢吃的,但是你因为得病大夫一直不让你吃。现在你能吃了吧?快尝尝我的手艺!羊排有点煎老了。还有,芝士焗红薯应该用生红薯,我直接从老牛那儿买的烤红薯。老牛刚才给了我两百块钱,他可真够意思的啊。他一天卖烤红薯的钱也挣不够一百啊,等明年冬天我过八十岁生日的时候,叫他也一块来吃饭......”
说着说着,谷江宁沉默了。
“老赵啊,老赵......孩子们按高师傅说的,把你的照片收起来了。嗯,我觉得那并不是你最好看的照片,虽然你认为那是。你最好看的样子...是你每时每刻陪在我身边的样子,不管你是老了,还是被那些稀奇古怪的病折磨的那么瘦。这些根本都不重要啊。”
谷江宁喝了一口酒:“你还记得吗,72年咱俩去盼蓝公园划船,当时一个浪打过来,你赶紧抓住我的衬衫,我还笑你胆子小。还有,志强小的时候,咱俩带着他去动物园玩,看那个海豚表演,人太多了,咱俩轮流让志强骑在脖子上,好看的见海豚......志强现在也是大小伙子了,都高三了,今年五月份就该成人礼了......”
“你可一定要记得啊......”谷江宁开始哽咽,“咱俩的事,你和孩子们的事,一定要记得啊。一定要记得我们啊。我会永远记住咱们的过往的......等孩子们都有时间,我想把这些事都讲给他们听。或者,我写下来给他们看?”
在“与妻子共进午餐”后,谷江宁收拾了碗筷,平复了一些心情,把U盘插入电脑,开始查看监控录像。正如报告中所描述,根本没有长得像刘梅的人从公园出去,也没有人带大个包裹走出公园。那么也就是说,刘梅应该还在公园内。但是孙微已经带人在公园内做了地毯式搜索,根本没发现刘梅的踪迹。那么刘梅现在身在何处呢?
谷江宁拿出了刘梅一家人际关系的文件,阅读之后发现刘梅一家人的人际关系十分简单,从来不跟人结仇,只是最近,刘梅去唐为民的学校找唐为民的班主任物理老师许强大闹过一场,因为唐为民说许强在学校里总是针对他,不让别的同学跟他玩。刘梅听后大怒,去许强的办公室大闹了一场。许强是市级模范教师,这件事对他或多或少有些影响。
谷江宁突然想起小孙子志强上小学的时候也遇到了不好的老师,在别的学生上课的时候罚他在厕所罚站,反过头来却批评志强考试成绩差,一向知书达礼的妻子罕见的动怒,去学校找校长理论。后来给志强办了转学。
谷江宁摇摇头,不能让个人情感影响对案子的判断。
由于上个月刚做完心脏手术,谷江宁最近感觉无比疲惫,觉也变多了。于是便把电暖气温度调高,灌上热水袋,准备上床休息。
正准备铺被子时,却发现小孙子志强把物理练习册落在床上了。等明天早晨去警局参加会议的时候顺道去儿子家把练习册给送过去。
突然,看着物理练习册“斜抛运动”的一页,谷江宁若有所思。
凶手会不会把刘梅杀害之后,把尸体装在箱子里举起来,扔过墙去?然后泰然自若地通过出口走出大门?当然,这需要一定的臂力,可是这并不是不可能。因为当时天已经黑了,而且周围的所有人几乎都在公园内观看一年一度的舞狮表演,如果真的把装有尸体的箱子抛出大门,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想到这里,谷江宁把铺好的被子又叠了起来,穿上大衣,装上速效救心丸和硝酸甘油,去虎皮掌公园和孙微讨论自己的理论,顺便看看孙微的队伍有没有新的进展。
“大爷您好,由于这里可能发生了刑事案件,您现在不可以进入虎皮掌公园。”看守虎皮掌公园的警员对谷江宁如是说道。
谷江宁无奈,苦笑着给孙微打电话说明情况,不到五分钟,孙微和他的徒弟白鸟便小跑着过来接谷江宁。
“不好意思,师父,没想到您会来!师娘自己一个人在家行吗?”
“咳,没关系,我就过来看看。”谷江宁和孙微白鸟三人走进公园,问道,“对了,没看见你给我的文件里有目击报告啊,难道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刘梅吗?
“唉,还真没有,当时基本上周围居民都来看舞狮表演了,连公园里的小卖铺老板都把店门锁了去看表演去了。所以刘梅当晚应该也没有买到饮料。”
“对了,我有一个推论。”谷江宁把自己的“斜抛理论”说给了孙微和白鸟。
“应该不可行。”孙微摇摇头,“当时公园文明慢慢的停着车,这样扔很可能会狠狠地砸到车。但是我们并没有收到车被砸的报警。”
“这样啊,确实不太可行。”
“那可不可能是凶手背着装尸体的箱子,然后翻过墙呢?”白鸟问道。
“根本不可能。墙上有玻璃茬,背着那么笨重的箱子一定会被玻璃茬扎到。”孙微道。
“微哥!”警员张存跑过来找孙微,“刚才中水打电话来,说在监控录像里发现了许强妻子李兰的身影!还发现她拿着一个大行李箱进公园,出来的时候行李箱不见了!”
“这样啊!你让中水把李兰的相关信息给我发过来。然后派人二十四小时监视她。”
“是!对了,这是...谷江宁师傅!哇!您就是龙队长请来帮我们的谷神探啊!终于见到真人了!”张存看见谷江宁兴奋不已。
“哈哈,过奖了,现在除暴安良的工作还是要交给你们年轻人啊,我老头子来发挥发挥余热。”谷江宁道,“对了,小孙,专家组的人呢,没看见啊?”
“听说龙队长请你来帮忙后啊,上头就把专家组调走查一起绑架案去了。”
谷江宁随着孙微和白鸟在虎皮掌公园查看了一圈,等走到了太平山顶时,雪下大了。谷江宁觉得有些疲惫,于是在山顶的亭子里稍微休息休息。
这时,谷江宁发现亭子的柱子上部有一些新鲜的绳子磨出来的印。
“师父,师公,喝点热乎的暖和暖和。”
白鸟从提着的保温箱里拿出三罐热八宝粥,三人喝了起来。喝完后,谷江宁三人接着又搜查了两圈,天黑后,警队收队。谷江宁打算去一趟刘梅丈夫唐勇住的旅馆。
“您好。”谷江宁敲了敲们。
“大爷您好,您找谁?”开门的正是唐勇,他胡子拉碴,头发蓬乱,双眼红肿。
“唐先生您好,我是谷江宁,退休之前也是个警察,是......”
“是孙警官请来帮我们找小梅的吧?快进来吧。”看来孙微已经提前跟唐勇打好了预防针了。
“唐先生,我想问您,您的妻子失踪前后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
“没有啊,一切都和平常一样......”
“好吧,唐先生,我想跟为民单独谈一谈,能麻烦您和为国回避一下吗?”
“好吧,”唐勇对这个和蔼的老侦探破有好感,因此十分信任,“为国,我带你去楼下的商店买你爱吃的关东煮。为民,要好好回答谷爷爷的问题,谷爷爷是来帮咱们找妈妈的......”
“为民,在学校有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啊?”唐勇和唐为国走后,谷江宁立刻切入正题。
“许老师...许老师经常批评我......”
“那许老师为什么批评你呢?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本来许老师不批评我的,结果有一次中秋节,别的同学的父母都送了老师好礼物,而我妈妈只给我买了一束花,还让爸爸和我们三个人给老师画了一张大贺卡。后来老师根本不喜欢,说妈妈和爸爸是“葛朗台一样的吝啬鬼”后来老师经常批评我,还不让同学们和我玩。我和妈妈说过一次这件事,妈妈去学校和老师吵了一架,后来老师批评我的次数越来越多,还不让同学们靠近我,让我坐在教室后面的角落......我也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但是我一定做错了什么,否则老师不会批评我,老师说批评我是为我好,免得以后在社会上被人瞧不起......”
“孩子,这不是你的错。过来。”谷江宁张开双臂,轻轻拥抱着啜泣的唐为民。
在与唐勇一家人进行了简单的谈话后,谷江宁回到了家,这次谈话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谷江宁回家,女儿和儿子分别打电话问候他,道过平安后,谷江宁沐浴后便上床休息。并且上好了闹钟明天一早去警局开会。
铃———
闹铃声叫醒了谷江宁,谷江宁穿好衣服,洗漱、吃药后便从牛大爷那儿买了一个烤红薯作为早餐,坐地铁把孙子的物理练习册送过去,然后打算坐地铁去警局开会。
突然,谷江宁感到胸口撕裂一般疼痛,于是立刻在附近的儿童公园坐下,吃了一粒速效救心丸。
恢复过来的谷江宁看到儿童公园里玩滑梯的孩子们,脑海中突然浮现了昨天太平山顶亭子上的绳印,一个天马行空的想法在谷江宁脑海里浮现。他立刻坐地铁赶往警局。
“唉?不开会了?”刚赶到警局的谷江宁就被宋中水刑警告知了会议取消的事情。
“是啊!我们昨天夜里逮捕了李兰,在李兰鞋底发现的土壤与虎皮掌公园太平山上的土壤一致,并且在李兰的指甲缝里发现了刘梅的皮肤组织。白鸟张存正在带人搜查李兰的宾馆,微哥和龙局长在审讯李兰。”
“中水,麻烦你帮我把孙微叫出来,我要跟他说点事,还有,帮我把鉴证科科长请过来,现在科长还是刘哲吗?”
“还是哲哥,我现在就去帮您办。”
趁着孙微还没来的功夫,谷江宁在笔记本上画了一幅图。
“师父,您来了,昨天夜里我们逮捕了李兰,因为当时我们负责监视的同事发现她准备逃离北京,因为夜里太晚了,我就没有打扰您。”
“没关系,中水都跟我说了。我现在有了一个新的推论。”
“谷前辈,您来了!你叫我有什么事吗?”刘哲也被宋中水叫来。
“刘哲,关于刘梅的案子我有一个新的推断。你们看这张图(图二)
图二,昨天我注意到太平山顶的亭子柱子上有很深、最近刚刚形成的绳印。进而我有了这样一个推断。凶手有两个人,一个人需要进公园,而另一个人只要在外面配合就可以成功地躲开所有的监控摄像头,把刘梅的尸体运出公园。”
“真的可以吗?”孙微和刘哲将信将疑。
“我接下来按照我的想象复原一下那个雪夜发生在公园里的罪案:首先,凶手A杀害了刘梅后,把她装在箱子里。然后把一根结实的绳索一端固定在太平山顶亭子的柱子上,然后带着绳子的另一端下山并把另一端扔过墙去,这时凶手B在墙外接着绳子。接着,凶手B调整好绳子长短,把绳子另一端固定在车上。自己站在车顶上等着凶手A的信息。当然,凶手B为了增加自己的高度,可能在车顶上垫了砖头。接着,凶手B把另一条绳子的一端扔给凶手A。凶手A拿着绳子另一端,走到太平山顶,把绳子固定在装有刘梅尸体的箱子上,然后把箱子用滑索栓在第一根绳子上,然后先用力抱住箱子,使它不会下滑,然后用手机给凶手B发信息,告诉凶手B可以拉了。接着,凶手B拉动第二根绳子,把箱子拉倒车顶上,然后装到车里,然后发消息告诉凶手A,把第一根绳子从亭子上解开,然后自己把第一根绳子收回。接着,凶手A大摇大摆,若无其事地走出公园,与凶手B汇合,二人开着车扬长而去。由于二人在公园东南角完成的犯罪,根本不会惊动观看舞狮表演的人们。”
孙微和刘哲被谷江宁的推理震惊得目瞪口呆。
“按理说,这应该是可以的。”刘哲道。
“师父,真是宝刀未老啊!”孙微不禁佩服。
“那么凶手A如果是李兰,那么凶手B是?”谷江宁道。
“微哥!许强向当地的警察局自首了!现在正在坐高铁押往北京!”这时,中水火急火燎地来向孙微报告。
“喂,好的,知道了。报告一份给龙局长,两份放我桌子上,我正在和微哥一起。”刘哲挂了电话,“白鸟他们在李兰的宾馆发现了两根绳子,其中一根和太平山顶亭子的柱子上的绳印完全吻合。
“好吧,这个案子到此应该是差不多了,我先回家休息了。”谷江宁感觉有些疲惫,便回家休息。
谷江宁刚刚走出警局,一个拿着钢刀的年轻人立刻从后面勒住谷江宁的脖子,冲警察局大喊:“放了我爸爸许强!我才是凶手!不放了我爸爸,我立刻杀了这个老杂毛!”
“喂?”谷江宁前脚刚走,孙微就接到了河北警方的电话,“什么?许强这个月根本没出过河北?也就是说,他是在替人顶罪?”
“您是说,许强的儿子许丰的卡车在案发当天晚上的北京金华大道被拍到超速?”孙微又接到了交通队电话。
“不好了!”雪芬进来汇报,“许强的儿子许丰在警局门口劫持了谷前辈,要求我们释放许强。”
“快去!让狙击手立刻就位!立刻通知龙队长和孙法医!”
“为什么杀刘梅?”被劫持的谷江宁丝毫不慌乱。
“为什么?那个婊子让她的杂种儿子带录音笔上学,录下我父亲的话,要告到教育局,要让我父亲颜面扫地,我必须在她这么做之前消除祸根!我杀了她,并且从她的包里找到了录音笔!我就知道这么重要的东西她会随身携带。”
“杀她的是你的母亲,李兰。我们已经把她逮捕了。呵呵,你父亲因为没收到家长给的钱就针对无辜的孩子,他早应该想到这一天!你们这些残暴的畜牲,你们要录音笔大可以把它偷走,却要杀人!你们毁了一个家庭!别把自己说的好些挺孝顺一样!没有人性的东西!”
“妈的老杂毛!”许丰把刀刺向谷江宁胸口。与此同时,狙击手立刻开枪,把许丰的头骨打得粉碎。
“快!叫救护车!”孙微咆哮道。法医孙硕也立刻拿来急救箱为谷江宁止血。
“老谷,老谷,你怎么也来了?”谷江宁看见了妻子。
“老赵?你来接我啦?”谷江宁见到妻子,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快回去吧,孩子们需要你,你还不能来找我。你放心吧,那天你说的我都听见了,我永远记得你,记得孩子们,记得我们之间的故事。哪怕我们已经不在同一个世界。这些故事是永恒的。也谢谢你这么多年来照顾我。对了,那天你做的都挺好吃的。只不过芝士焗红薯,芝士放太多了...”
“老赵......”谷江宁泣不成声,“以后我要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了,以前每当我查案疲惫时,你都会过来安慰我,给我泡一杯热茶。我不知道现在你不在我身边,我还能不能面对这些罪恶,这些血腥,这些杀戮......”
“你可以的......”妻子给了谷江宁一个灿烂的微笑。
“老赵!”谷江宁醒来了,儿子和女儿一家人以及孙微等人都围在他身边。
“爸,您终于醒了!妈已经走了,您要是再出点什么事,我们可怎么办啊......”
“是啊爸,您都八十岁了,怎么还跟年轻人一样去冒险啊......”
“好了,我没事,你们放心吧。”
“爷爷,您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吧!”
“志强,过来让爷爷看看。爷爷没事,放心吧。爷爷想一个人住,住在有着关于奶奶的记忆的房子里。”
一行人都走后,孙微留了下来。
“师傅,师母去世这么大事您怎么也没跟我说啊。”
“咳,我没打算告诉任何人。就这样假装她还活着。”
“师父,您上个月做心脏手术这事也没跟我说啊,还是刚才听城哥说的。”
“好啦,不用替我这个老家伙担心啦。你也是啊,雯丽失踪那么长时间了,你是不是也该考虑重新开始了。”
“不,没查出雯丽失踪的真相之前,我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嗯,好吧小孙,需要师父的时候跟师父说一声就行。”
孙微走后没一会儿,唐勇带着两个儿子来了。
“谷大爷,听说您为了抓杀我妻子的凶手受伤了。我带着孩子来看看您。孩子们,鞠躬谢谢谷大爷。”
“谢—谢—您—”三人给谷江宁鞠躬。
“不客气。”谷江宁看到这个憔悴的男人满脸泪痕。
“谷大爷,孙警官已经把小梅是遗体交给了我。葬礼在下星期六举办,如果您身体允许的话,我希望您可以来。我想小梅也会很愿意让你去的。”
“好的,我一定会去的。你也别太难过了。其实,我最近也失去了妻子,我的老伴去世了。我和孩子们都十分悲伤。但是有时候想想,这份悲伤正是对逝者的肯定。这种撕裂的心痛恰恰代表了她是值得思念的好妻子,好母亲......”
唐勇听到这里,与两个孩子相拥而泣:“谢谢您,谷大爷,谢谢您......”
唐勇走后,谷江宁让护士拉开窗帘,静静地欣赏着静谧的雪景,平复自己的内心。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