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律所的日子十三

今天办了一件很蠢的事情。昨晚回家，今早上班时，刚到办公室门口，一摸兜发现手机未带。现在没有手机如同消失一般，至少在我们这个年龄段，没有手机寸步难行。买早点，没现金，手机没带付不了款，不吃了。买烟付不了款，拍照不行，联系人也不行，就连登录电脑微信，没有手机确认也不行。一时间被手机搞得焦头烂额，很无奈的情况下，向师傅请假回家拿手机。

这是我第一次在工作日请假，以前请假都是周六开例会时，因为某些原因无法参加，不得不请假。现在因为手机的问题，不得不请假，感觉好难过好自责。一天不上班，我就浑身难受，但是回家睡觉的感觉，倍爽。

九点多，师傅让我带着他办公室的一位老年人去法律援助中心。这老年人七十多岁，生育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女儿嫁人后很少回家，儿子成家后，老两口便自己搭建两间房居住，没有跟着儿子们生活。在农村，生儿防老的观念一直延续，总是期待着将来自己老了，干不动了有人能伺候。但是这老两口并未享受被人伺候的感觉，反而时刻处于大儿子暴力笼罩下。

由于老头从小父母双亡，独自一人艰难生活。好不容易找到老伴，这老伴见老头可怜，无兄无弟，整个家族就剩自己了，愿意陪他度过春夏秋冬。结婚不久，剩下一子，甚是喜爱，不让其干活，从小娇生惯养。老两口把所有的爱都注入大儿子身上，即便此后又生一子两女。老两口始终偏向于老大。

然而，老大长大后，并没有好好孝敬老人，反而对其拳脚相加。老人心寒，又怕别人笑话，家丑不可外扬，一直忍着。后来老大更是变本加厉，因为一点小事，拿擀面杖将母亲打的伤痕累累，擀面杖都打断。老人一直未报警，一直固守着家丑不可外扬。再后来，大年二十九，老大见老头没干活，便用棍打老头，用脚踹老头腹部。同时也抓着母亲的头发，一直在骂。

这些画面，我都感到心惊胆战，两位老人七十多岁，未曾享福，却遭受如此大的折磨。俗话说，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虎毒不食子。大儿子做法，应当遭天谴。棍打父母的画面都在电视上看到过一些，从未在现实中见过。至少在我生活的这些年，从未见过有子女殴打过父母的。我见过杀人的，但从未见过如此嚣张的儿子能下手打年迈的父母。

师傅让我去法律援助中心，为老两口办理法律援助。他们本身就是贫困户，加之受尽大儿子的残暴，不得已请求法律的帮助。看到老人向我们展示打断的擀面杖和棍子，我相当气愤。生而为人，如此残忍的对待自己的父母，还能称之为人吗？

我不禁的问自己，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为什么老人蜗居在两件破茅房里。和平发展的年代，物质极大丰富的年代，人心都去哪了？如果说，这是个例，不足以让我们感受风气之变，那那些弑母弑父案例，总能让我们对人性有了解吧！

看到两位老人，我也想起家中的奶奶。我帮他们办完法律援助之后，便回家了，先是拿了手机。然后休息一会，下午回家了。

刚到家门口，奶奶就问我，是不是孙子回来了。我说是，并报出了名字，奶奶年级大了，对我们兄弟几个认得不是很清楚，每次回来我都会自报姓名。奶奶喊着我的名字，我上楼陪她聊会天。你咋这时候回来了？奶奶说，我这几天睡不好吃不好，心里总是有事。怎么了奶奶，我问道。

自田的媳妇脑出血去世了，才四十多岁，偏下两个孩子无人照顾可怜啊！我在二楼向自田家望去，门口支了一口大锅，还有几个人在忙碌着，吃饭的桌子都收的差不多了，显然这里中午肯定办了事情。我这几天一直想你二叔，被车压着了，现在咋样了？前磊谈好了吗？付娟有没有找到婆家啊？你三叔又出门了？你姑也不来看我了？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没人搭理我了。

我突然感到鼻子酸酸的，眼睛有些湿润。虽然在家里工作，但也有些时日没有回来了。今日要不是碰到这老两口，估计我回家的时间还得往后。奶奶一个人在家，没人陪她说话，八十多岁了身体也不是太好。没人照顾，还得自己做饭，真的不容易。

我爸和二叔在南方，三叔昨天刚出门打工，四叔也不经常回家。有一个姑姑，给她打电话也没打通，不知道去哪里干活了。现在只剩下，我奶一人在二叔家住着。可能是看到自田的媳妇因病去世，感慨颇多，也可能是来自母亲的担忧。我拿出手机，给二叔、三叔、我爸等打去电话，让奶奶听听他们的声音，跟他们说说话。

我自己在家，你们都不跟我打电话。我也没有电话，每次燕红回来我都让他给你们打电话。身体好些没，她问二叔。慢慢干，钱多挣多有，她叮嘱爸爸。别慌太狠，小孩还小呢，身体最重要，她跟三叔说。没事回来看看，你离得最近，注意身体，干活时注意安全，楼房高，粉墙不容易。她告诉小叔。姑姑没接电话，说不上了。

奶奶总是为我们一大家子操心，关念一辈子了。老了还是停不住，担心儿子的身体，为孙子的婚事着急。每次看到别人出现啥事情，都时刻祈祷自己孩子平安。听说为了二叔伤情的事情，特意到基督教捐了一百块钱，希望二叔能够好好的，站起来走路。

奶奶就是这样的，即使老了，也要为一家人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