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哥(十八)

堂哥来到了劳务市场，也就是人市。只见这里聚集着许多人，有男的，有女的。有的站着，有的蹲着，也有闲不住来回游荡着转的。有的人手里拿着粉刷用的长柄排刷，有的提着油漆桶，这些道具，起着广告的作用，一看就知道是干哪行的。有的人更直接，在胸前挂着"油漆工"、"水电工"等职业招牌。显然，这些挂招牌的人都是在某一行业有一技之长的人。既标志性的道具，也没招牌的人占多数，他们这些人只能是靠出卖劳动力来谋生。总之无论有招牌还是无招牌，能来这儿的人，他们无疑都是来找活干的。

堂哥就属于这种靠出卖劳动力来谋生的这类人。他只能干那些帮人家掏掏下水道，到工地和水泥，搬砖等体力活。

来人市找活凭的是运气。因为这里总是肉少狼多，难免有的人两三天找不到活。可一旦找到了活，一天就把几天的钱挣到了。他们干的都是包活，多少活，多少钱说定了，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干得越快，收益就越好。人人都爱干定额活，包活。这样出效率。没活时养精蓄锐，活来了就甩开膀子大干一场。

人市上往往会出现这种情形，等好半天，好容易等来一个主顾，他只要一两个人，可呼啦一下子全围过来，拥上来一大片人，推推搡搡，拉拉扯扯，看那种架式，恨不得把顾主生吞活剥了去。堂哥只是远远地看着，他并没加入他们的行列。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里没有他喝的汤。掺和也是瞎掺和。有的老板眼睛很毒，一眼有中了谁，他就把这个人要定了。任你们蜂拥而至，那也是白费劲。

四川人活就好找，不用上人市死等。他们随便找到一个工地，老板一听是四川口音，立马了就收取了。四川的人在全国出了名的"拚命三郎"。他们舍得吃，顿顿离不了酒肉。干起活来，个个都是生龙活虎，一个人能顶几个人。他们挣的钱自然就很可观了。常常令陕西人瞠目结舌的。四川人牌子硬，声名远播。陕西大大小小的基建工地都会出现四川人的身影。

堂哥站得腿都困了，也麻木了，他蹲下一会，又站起来。也难怪，堂哥打太阳刚刚露出红脸就站到这儿了。现在太阳都快要回家休息去了。整整一天了。看来，今天是没什么指望了，白站了一天。人也走得差不多了。时间不早了，只能寄希望于明天了。堂哥得赶回城中村的私人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