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忆过年
忆过年
文/徐志海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过年,大人们总会给你端来一大盘瓜子以及生花生掺和着包谷花、大白兔牛奶花生糖热情的招待你。甚至让你把衣服的口袋装满。那种年的味儿,让人难以忘怀。
依稀记得那个时候的压岁钱,可崭新、可珍贵了。一张一毛钱,就能把我高兴的屁颠屁颠的。有一年三大给了我十张崭新的一毛钱,我数了半天。那天,我手攥着钱,一股暖意注入我的心里。我满院子的叫:大大,大大,还有没有还有没有,再给我一张再给我一张…………
三大彻年四季在外地奔波。为了给我们姐弟仨挣个上学的钱,每年在腊月的二十七八才回来。回到家里,就不停的忙碌。二十七晚上,三大把油条面和好放置,等待发酵。翌日,三大会把油条面切成一条一条的,再放置一会。然后他就坐在门榄上,吸两口白河桥香烟。一边吸一边盘算着今年这个年要怎么过、需要准备什么东西,有哪些亲戚初一来哪些亲戚初二到。一口一口的吸着,一口一口的烟雾飘散着,犹如他的思绪。
二十九晚上蒸馍,三娘给我们做的是红豆包子。红豆掺和着红薯,要在前天晚上把它们煮熟。三娘养育我们姐弟三人,煞费苦心。她无私奉献、兢兢业业,生方设法改善我们儿时的伙食,丰富我们童年的口味,让我们茁壮成长。由于过年才能吃得一次红豆包子,为了让我们过个有口福的年,才用心良苦制作红豆包子。不仅平添了一点年味儿,红豆包子也格外的香了。
三十晚上包饺子,三大三娘亲手剁的羊肉馅里面掺和着白萝卜丝儿。刀剁馅的那个声音,一高一低,犹如马蹄声。羊肉萝卜饺子煮熟后香气扑鼻,端上桌时脑海里还回响着马蹄刀的声音。就着香油香葱调和的蒜汁,真叫一个无与伦比的美味佳肴。年味弥漫,自然而然的应声而来。多年以后我还倾心于那个饺子的香味,怀念着那个马蹄刀的声息。
初夕晚上我们嗑着瓜子吃着糖果看着春晚小品,乐呵间,听到厨房传来切菜声。三大在为我们做明天早上的“朝酒汤。”它是有青菜、凉粉块、海带块、油豆腐块、肉丝、蒜苔、蒜苗段,芫荽,腐竹块、小酥肉等十样食材做成的酸溜汤。特别好喝,这是豫西南过年才有的美味。吃了“朝酒汤”,就意味着“十全十美幸福吉祥”,同时春天的气息也正在悄悄的到来。
初一的那天清早我们被早早的叫起床来,准备吃过“朝酒”去拜年。新新的衣服,由内到外,从头到脚。新衣服新裤子新袜子新鞋帽。全是新的。我们姐弟仨争先恐后的穿好衣服走出房间,堂屋里的茶几上放着平时吃不到的糖果以及花生、包谷花。院子里收拾的干干净净丽丽亮亮的。就连院墙角的羊圈也收拾的“嘹亮”新颖。厨房里顿感明亮宽敞、锅台上放着冒着热气腾腾的碗汤,被明亮的灯光照射的更加锃亮,熠熠生辉。偏房门掩着,门口的电灯泡锃亮锃亮的。楼门头下屋檐处的灯,也被三大换成100瓦的电灯泡,亮堂堂的照着门前院内。新新的对联,由楼门贴到偏房,辞旧迎新的气息迎面扑来。新新的花衣裳,穿在我们各自的身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嗨,真精神。嗨,怪好看”。
三大走出大门外,点着一万响的鞭炮,噼里啪啦的响起来,犹如火树银花。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彻村落,姐姐捂着我的耳朵,我捂着弟弟的耳朵,足足伫立了两分钟。我们心里腾腾的乱跳,好像有十万只鹿、兔在乱跑,甭提多开心多高兴了。
拜年的时间开始了,村东头的太阳还没有出来,看看时间刚刚好,才六点多。我们姐弟端着“朝酒汤”跟荷包蛋踏着霜路去坑(豫西南方言,意思就是池塘)边给小爷拜年…………
小时候我家的年味,就是这样开始的。在和蔼可亲的俩位亲人手里忙碌着、制作下,有趣而有味的过出来的。那时候过年的味道既朦胧又皎洁,带着憧憬与幻想和着甜美与诙谐。也包括了许多难分难解的情思在心头。
年的感觉,我无法叙述完。后来我离开家乡四处奔波对于我家的年味儿,我也无法感悟到,每一年的年味儿真谛是什么,我也不得而知。总而言之,年味儿,每年都很浓每年都很醇;或在亲人父辈的手指间,或在房前院后的不经意回眸间;亦或在我们的懂事和感恩、领悟与沉寂之间。
那些年我家的年味儿,真新鲜我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