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 06 · 一分的你我
图 / @一只能吃的摄影师
文 /文明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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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一分的你我
第二天晚上校庆晚会的时候，同学们都异常的兴奋，这是他们每年仅有的娱乐活动。晚会开始前，学校小卖店就在会场的周边摆好了摊位，不少学生围着摊位转悠，场面堪比过年时的集会。
舞台就搭建在学校的教学楼前的旗杆下面，说是舞台，其实也就是用椅子围出了一块空地。舞台的后方用一块儿巨大的幕布扯起来，所有演员都待在幕布后面的教室里，马上要开演的候场演员猫在幕布后面，观众围成三面把所有舞台包围起来。林若初和乔南坐在中间区域第五排左右，算得上一个中间位置。
他参与了两个节目，一个是多人喜剧小品，小品的反响不错，观众几乎没停下来，全程都在笑，时不时的还会爆发出一阵鼓掌声，连学校食堂卖饭的职工和打扫垃圾的阿姨都被吸引着站在角落里观看。
倒数第二个节目还是他，他手持着一副快板，来了一段快板书《西游记》中的选段，这节目是学校领导定的，目的是为了弘扬中国四大名著的魅力，只是选段没选好，选的是《女儿国》的片段。
林若初最喜欢的是那个快板书，当然，她觉得那个小品也不错，只是大家都喜欢那个小品，表演快板书的时候大家都无动于衷，这让台上的他有些失落。快板书结束的时候，他站在台上鞠躬，大家都在等着他能像刚刚的小品一样再逗笑大家一次，可是这个节目并不好笑，于是下面的观众都呆坐在那里。
他愣在舞台中心，主持人还没有上台，似乎主持人也在等待有人鼓掌，可是全场都傻在那里，一点声响也没有，四周静极了。
若初说不准自己是怎么想的，她突然从位置上站起来，使劲地拍手，随着拍手的过程，她还高喊了两声：“好！好！”
于是，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了她身上，她没注意，她一直盯着舞台上的他，他也盯着站起来的若初，两人的目光交汇了一下。乔南连忙跟着站了起来，使劲地鼓掌，到这时，观众席才开始热闹起来。
乔南赶紧趁着大家把注意力集中在台上的时候拉了一下若初的衣角让她坐下，若初这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被乔南拉回了神，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坐下了，身体接触到椅子的一刹那，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赶忙把头低下去，用眼角瞥了一眼旁边的同学，时不时的还有人往这边看，这让她更觉得不好意思了。她仔细琢磨着，不知道刚才自己是怎么站起来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和他对上的眼神。她只觉得自己仿佛一个木偶，被一根不知道怎么命名的线牵引着完成了站立、鼓掌、叫好等一系列动作。
她抬起头，晚会已经接近了尾声，她扫了一眼舞台，结尾节目是一个合唱，她不关心合唱的内容，她只是在找他在什么地方。乔南在晚会开始前和她商量了一下，她要感谢昨天晚自习他以那样一种特殊的方式将自己从顾文齐令人尴尬地表白中解救出来，顺便澄清一下他和若初没有恋爱的事实，当然，澄清的事是乔南提出来的。
若初和乔南找到他的时候是半个小时以后了，他正在后台收拾演出的道具。若初不敢上前，还是乔南叫住了他，把若初推了过去。
乔南就站在离他们五米远的地方，他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盯着林若初。两人就这么站着，迟迟没有出声，四周仿佛都安静了，静的林若初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想张口说第一句话，可是怎么也张不开口，她和乔南练习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她应该很直接，很大方地说一句昨晚的事谢谢你，然后再让他跟别人澄清一下两人没有谈恋爱的事实。
可是，俩人就这么呆站着，最重要的是，他一直盯着自己的脸，这让若初一直不敢抬头。过了许久，他突然张口：“刚才谢谢你！”
若初连忙摆了摆手：“不客气！不客气！”末了，她又连忙愣过神来问了一句：“谢我什么？”
他用手指了指舞台，支吾了两声说：“刚才...刚才在舞台上，谢谢你带头鼓掌！”
林若初连忙摆了摆手：“没关系！”
乔南实在看不下去了，她快步冲过来站到他面前说：“昨晚顾文齐表白那事，若初想谢谢你！”
他脸上的肌肉一下松开了：“不用谢！还有事吗？没事我就先去...”
乔南挥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还有一件事，你得澄清一下，若初没有和你谈恋爱，你是开玩笑的！”
他立刻止住了笑：“我没有开玩笑！”
这下让乔南愣住了，她缓了许久才慢悠悠地吐出了一句：“你再说一遍。”
他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反倒是语气十分郑重地说：“我说，我没有开玩笑！”
三个人就这么着呆在后台，旁边的同学来回地忙碌着，三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小喇叭拍了一下乔南的肩从她身后钻了出来，他还没有褪去演出的服装，一件白色的衬衫配着直筒的西裤，再搭上领口一个红色的领结让他看起来比平时精神百倍。
他眯起眼睛看着乔南问：“你怎么在这啊？刚才我在台上演奏的那首《罗密欧与朱丽叶》你喜欢吗？专门给你演奏的，学校的老师给我挑的其他的，可是我偷偷改了，不过他们听不出来......”
乔南缓缓地转过头对着小喇叭轻轻地说了一句：“滚......”
所有人都没有出声，乔南拉着若初往寝室的方向走去。小喇叭还是没有停下来笑容，他站在原地对着乔南的背影说：“乔南，你越是这样，我越喜欢你，喜欢到无法自拔！”
乔南没有停住脚步，一直和若初往前走着，把小喇叭和他的心声都远远地扔在身后。俩人走到教学楼转角的时候，小喇叭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乔南，在命运之书里，我们同在一行字之间！”
若初确信乔南听见了，只是乔南依旧没有任何回应。若初晃了晃她的胳膊问：“他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啊？什么同一行之间？”
乔南冷冷地丢下一句：“罗密欧与朱丽叶里的台词！无聊，情话都靠抄！”
月考如期而至，那是一个周四的早晨，潘老师站在讲台上做着最后的考前动员大会。
“月考对我们来说已经不稀奇了，按理来说，还有一个小时就要考试了，我不应该说太多。但是我想先向大家声明两点。”潘老师端起手中的保温杯放在嘴边吹了吹，水杯里的热气在一丝丝地往外蒸腾着。他抿了一口，又将水杯放回桌子：“第一，这次考试的成绩直接决定了下一周的优秀生考试，老规矩，班级前十名留下参加县级优秀生考试。不要小瞧这个前十名，这是一个荣誉啊！还有第二件事，这次考试成绩出来以后，咱们按照成绩重新排座位，这次排座位的方式是自主性质的，大家自己选择自己坐的位置！当然，按照学校的规矩，咱们是按照考试名次来决定优先权的！”
林若初的这个周末过的一点也不痛快，周一她就要迎接这次月考成绩审判，换言之，能不能参加优秀生考试对她来说是极其关键的，这是她要给自己父亲的一个交代！
她极其担忧自己的成绩，全校这一届有两百多名同学，而参加优秀生考试的名额仅仅只有四十个。父亲并没有很频繁的询问，只是在周五晚上醉醺醺的回来之后随口问了一下若初考试是否顺利，若初还没有来得及回答，父亲便倒在沙发上睡着了。母亲快生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备孕上了，并没有太多时间估计若初的成绩。可是若初自己还是很害怕，她自我恐惧着，不敢说话，不敢笑，在周日的下午，才逃命似的奔向了学校。
周一下午的第一节课，潘老师在讲台上宣读了成绩，若初没有入选优秀生的考试，她得了班级的第十一名，第十名是他。这令若初心生羡慕，纵使他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参与校庆的排练，可是成绩并没有丝毫落下，反倒是自己，每天闷头读书，却怎么也赶超不上。
乔南在下课后拿到了成绩单，她自己考了个二十多名的样子，她倒不是太在乎自己的这个排名，她在乎的是若初仅以一名之差落选了优秀生考试的事。她想从成绩上找点能宽慰若初的东西。可是她看到第十名成绩的时候，又不作声了。
若初看着乔南问：“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乔南晃了晃手里的成绩单说：“我说出来，你更难受。”
若出不解：“为什么？”
乔南把成绩单摆在桌子上给若初指了指说：“你跟他，就差一分！”
很奇怪的，若初并没有难受，她回过头看了看那个男生，他坐在位子上，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东西，和同桌有说有笑的。自从上一次他在顾文齐表白的时候声明若初是他的女朋友之后，班里的男生几乎都不怎么和他说话了。
乔南给了若初一个解释，因为班里的男生觉得他这样做不道德，不讲兄弟情面。于是，大家决定排挤他。若初不关心这些，她对男生这些弱智的想法不感兴趣，但是她倒是很想要了解一下这个比她成绩高了一分的男生了。想到这里，若初突然间打了一个激灵，她有点恍惚，为什么自己现在会去在意一个男生，在意一个不久前还带领全班男生调侃自己的人。
乔南拍了拍她：“重新排座位在下一周，咱们两个坐一起吧！”
若初点了点头，轻声哼了一句：“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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