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空气中的遐想

    今天上海的天气经历了断崖式降温。昨天的冷空气就已经初露端倪，今天的体感温度更是直线下降到接近零度。空气寒冷也就罢了，偏还夹风带雨，湿漉漉的冷。

    下午趁着工作不忙，溜到楼下去抽根烟，一站到露天处就开始后悔，好冷啊！公司的后花园景致很好，有树，有喷泉。只是这样的天里，能落的叶子都落完了，光秃秃的树枝裸露着，再听不到小鸟的鸣叫，徒留一只只空了的窝盘踞在树杈间。来年吧，来年，请还回到这里来。远处在建的大厦也停工了，没有了往日的热火朝天，灰灰的建筑物矗立着，衬托着阴沉的天空，一片肃杀。我站在屋檐下，却躲不过风的侵袭，我穿着棉衣，戴着围巾，右手插进口袋里，左右脚不停地轮流点着地，仿佛这样就能暖和点似的，左手因为要拿烟，不得不暴露在外面，五个手指的骨头冻得生疼。公司特意为抽烟的员工预留了抽烟区，还准备了两个大型烟灰缸。在身后的玻璃幕墙上还贴着一个牌子：保护环境，情系你我。我喜欢这样人性化的管理，也愿意积极配合，从不把烟灰弹到地上。可偏偏就是有的同事，身旁就是烟灰缸，仍旧不管不顾地把烟头随便丢在地上。那个烟灰缸对他们来说至多是个痰盂，他们一口一口地往烟灰缸里面吐痰，往身旁的冬青矮树上吐痰。离我们不远处经常会看到一个大叔，他的工作就是徘徊在抽烟的人的附近，专门扫地上的烟头。大叔50来岁，瘦瘦小小的，永远是一副淡然的表情。有时看到那些男生们，围着烟灰缸还偏偏把烟头仍在外面，我总是会忍不住生气，要费很大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走上去理论理论。最可气的是，他们吐痰用的烟灰缸，有时候大叔会往里面倒点水，然后用手直接清洗。我想，这番场景，也只有在我们这些亚非洲国家才会呈现吧。我深深地替大叔感到不忿，可他却永远眉头都不皱一下地承接住所有丢给他的烂摊子，默默地一个人处理掉，无论寒暑。有时，我看着他，会去想象他背后的故事，他的家庭，一个人该会有怎样的生活才会从事这样没有尊严的工作呢？而那些抽烟的男人们，永远谈论着车子、票子、房子、孩子，好歹也是高端写字楼里进出的人，怎么会有这样不修边幅的外表，空洞无物的眼神呢？我感到悲哀，却不知道该为谁感到悲哀。

    下了班，回家的路上，雨还在继续，别无选择，我撑起了伞。其实，我并不讨厌下雨，因为我喜欢听雨打在伞上那伾伾噗噗的声音。越是这样的冷天，家就越发显得温馨。每当遇到冷天，而我却暖暖和和窝在家里面的时候，我都会忍不住想起无数个流浪在外的毛孩子们。那天看到一则社会新闻，在东北，一只小小的流浪猫实在太冷了，钻进一个火炉里面，结果重度烧伤了。这样悲惨的新闻每天充斥在眼际，在耳畔。我也曾喂养一只小流浪猫，喂了整整三年，这三年间，它每天等在原地，我每天早晚会各拿出半个小时给它，喂它吃饭，陪它嬉戏。日子久了，我已分不清是我在陪伴它，还是它在陪伴我了。可是，它不见了，离开了。我甚至无法知晓它是离开了这个小区，还是离开了这个世界。而这样命途多舛的毛孩子又岂止它一个？每每想到它可能的遭遇，我就不寒而栗。

    此时此刻，我坐在家中的书桌前写下这段文字，头上是呼呼喷着热气的空调，妈妈在背后整理着电脑里的照片，我的“闺女”DD窝在它的小毯子上睡得正酣。此时此刻，我的生活一派温馨。可我知道，生活并不如此尽如人意，而很多时候，我们却无能为力。信仰究竟是什么，我说不清楚，但是，在这个冷天的夜晚，我愿怀着一颗感恩的心为所有的生命祈祷，愿他/她/它们平安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