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生,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年轻时候的爱与喜欢就是这样,我们遮遮掩掩,对什么都抱着毫不在乎的态度,唯独对你痴心妄想,我想和你一起生活,无非是一栋房子,两个人,白头到老。
图片来自<1980年代的爱情>,侵删一
前天晚上,陶涛丽在朋友圈晒出了自己的婚纱照,洁白雅致的拖尾婚纱衬着她曼妙的身姿,高贵而神圣。下面评论一片欢呼与祝福,有人祝百年好合、有人祝早生贵子,有人恭喜喜结连理,有人感叹美人嫁人,再没机会了,有人问什么时候举办婚礼,有人点了赞,再无多语。
我睁大眼睛全程浏览了一遍热闹,至始至终没看见王冲之只言片语,只好点了个赞。
二
2007年的时候,王冲之在食堂找到我。那天来找你那个女生是谁?他问我。
哪天啊,每天找我的女生很多啊。我装作不知道。
装、继续装。他咬牙切齿。
我看看窗口的红烧猪蹄,没理他。
你说了,我请你吃。王冲之看出我的意图
一个猪蹄就想打发我,没门。我望着旁边的泡椒牛肉,怎么这么香呢。
这周食堂生活怎么变好了。我说。
再加一份牛肉。王冲之脸上依旧堆着笑容。
我竖起一个手指,看着他没说话。
管一天。王冲之说。
我手指摇啊摇。
一周?王冲之问。
我手指弯了弯。……?
成交。王冲之迫不及待,那是不是
别急,先吃饭先吃饭。我摆手坐到旁边桌前。
那是那是,吃饭第一。王冲之端着盘子打菜去了。
吃完了饭,王冲之问我,可以说了吗?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口软,不透露点什么我还真不好意思。
我对陶涛丽知道的不多,她是我同学的妹妹,比我们低一级,长得乖巧,尤其是两颗小虎牙,笑起来可爱极了。
那天陶涛丽来找我借树上春树的小说,她站在我们教师门前等我,脸上的笑容像是要融化冰山的雪,王冲之冰冷的心彻底被捕获。
对于出卖别人信息这种行为,哎,希望同学知道后,没有砍死我的心,我怎么感觉,如果是我,都有砍死别人的心。
王冲之了解情况后,说了句,真漂亮啊,我要追她。
我遁地无门。
王冲之接着说,你有没有她的号码?
没有。我坚决无比。
加一周饭。王冲之说。
我摸摸瘪瘪的钱包,太有诱惑力了,差点忍不住。
是不是兄弟,是兄弟就帮一把。王冲之见我没答话。
不是。我毫无底气。
你真喜欢她。我问王冲之。
真喜欢。王冲之斩钉截铁,他接着说,我见着她,顿时感觉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我还是不能给你。我说。我对你人品不信任,怕被人砍。
哥,谁敢砍你,有我在,我帮你砍回去。王冲之一脸正气,我怎么看着那么虚伪呢。
你就告诉我嘛,告诉我嘛。王冲之见用兄弟义气压不住我,换了招式,卖萌。
我全身全身起疙瘩了。半个月饭。我说。感觉招架不住,捞点算了。
好咧。王冲之眉开眼笑,像吃了密似的。
请完饭再交货哈。我说。
那不行,第十天说。王冲之满脸狐疑。
好吧。我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号码,打主意先吃十天再说,主要是包里没钱啊,穷是万恶之源,等等,这是恶吗?这是助人为乐,成人之美。
那欠我二十一天的饭。走之前,我特意提醒了他。
三
王冲之的饭请到第五天,我和他在食堂,陶涛丽和她闺蜜也恰好在,和我们隔着十几排座位。
王冲之激动不已。你看陶涛丽,陶涛丽………。他指着我背后。
你说我要不要上去说几句。王冲之接着说,要不你帮我引见引见。
别得寸进尺。我只顾着盘子里的土豆烧排骨,哪有那闲工夫。
你不引见,我就不请你吃饭了。威胁我,我抬头,这小子一脸正式,不像是说假的。
等我吃完。没办法,我不想丢饭碗。
正低头吃饭呢。王冲之又急急躁躁的拍我手臂。走了,走了,快点。王冲之说。
慌什么,改天还有机会呢,吃饭要紧。我没理他。
哪知道这小子没等我,丢下我自己追上去了。
等我吃饭出去,这小子在食堂门前等我,笑开了花,像是捡了五百块钱的嘴脸。
明天的饭我就不管了。王冲之说。
靠,还有没有做人的诚信。
王冲之摆摆手机,电话号码我自己要到了。
你牛,我向他伸出哥大拇指。我猜你打的是我的旗号吧?我问他。
猜对了,王冲之自吹自擂起来,我都没想到天下有我这么聪明的人。
是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吧。真想一脚踹飞他。
无耻也好,反正要到了。他得意洋洋。
说说怎么要的。我问。
我就给她说你借给她的那本《挪威的森林》是我借给你的,改天直接还给我就行了,叫她看完后打我电话,对了,顺便记了一下她的号码。
她相信了,就答应了啊?我大惑不解,陶涛丽这是什么智商,这么简单就相信了。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什么人才?王冲之说。
我管你什么人才。我的饭呢?我的饭呢?
你的饭自己解决。王冲之大摇大摆的走了,这才是真正的见色忘义啊。
你小子有种后面别求我啊。
四
很显然,王冲之没种,不到一周他就跑来求我了。
他屁颠屁颠地跟在我后面。我觉得做人不能失去诚信,答应你的饭怎么也要请完。他说。
又有什么事情求我吧。我问。
哥,你这是神机妙算啊!王冲之一脸贱相。
少拍马屁。我白他一眼。感觉哪里不对?我不是马啊,靠。
那个陶涛丽说本周去溜冰,问我去不去,可我不会啊。王冲之接着说,要不你教我吧。
没空。我说。
哥,求求你了,这是天赐良机,错过后悔一辈子,难道你眼睁睁看着兄弟我下半辈子生活在痛苦与遗憾中吗?王冲之深情并茂,说完了看着我。
演完了?我问。
他一脸茫然。靠,我的演技就这么差吗?他说。
到底教不教,他顿了顿,可以加一周饭。
没空,还有一个人在同一个地方摔两次就是愚蠢,你看我像是蠢的人吗?我说。
哥,先前是小弟不对,我给你道歉,你就可怜可怜我吧,你看我十几年才遇到一个喜欢
的人,容易吗?王冲之继续装。
你可以引诱她去玩其他的,别说我没给你出主意。我说。
对啊,我可以去找她去上网啊!我一口水差点吐出来。
约何涛丽去上网再也没能实现,那天晚上陶涛丽带了一个闺蜜和一个男生,男生建议去做海盗船,王冲之有恐高症,鼓起勇气上去,两脚都是颤抖的,海盗船只来回甩了一圈,他就命都吓出来了,浑身冒冷汗,哀求着停下来,一同停下来的还有他和何陶丽的关系。
他只能站在下面看着陶涛丽几个大喊大叫,那个男生终于揽上她的肩膀。
从那天起,陶涛丽再未回过他的信息。
09年我们高考后离开学校,王冲之叫我替他转交一本《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给何涛丽,扉页上写着“此刻你若不爱我,我也不会在意。”这是来自俄罗斯诗人茨维塔耶娃的诗歌《我想和你一起生活》中的诗句。
何涛丽没有收,那时她正在热恋中,顾不上王冲之的心意。我怕王冲之伤心,也没有还他。
王冲之并没有死心,一年后他从朋友口中得知,何陶丽高三没考上大学,选择了补习,男朋友上了省内一个三本,两人分道扬镳了。
他还从朋友口中得知,何陶丽是因为数学成绩不好才落的榜。
他买了几本高考习题集,没日没夜的在寝室做,把每道题的解题思路写得清清楚楚,把高考数学题型都分类整理出来,每种题型的解题方法,有几种变形都一丝不苟的写在笔记本上。
寝室哥们都看得迷惑不解,疑问他是不是回去考清华北大。他笑笑不语,只说明天记得帮我答“到”。
我去学校找他,他顾不上我,自顾自的趴在桌上演算。
你干嘛,真想回去考过啊?我问。
我想帮她一下。他说,她数学成绩不好。
你看我这本还差十几页就完了,他接着说,还有两本,这个月应该能做完。
我看了一下,他正在做的那本叫做《5年高考3年模拟》。
高三那会儿都没见你这么努力。我说。
笑话,那时我数学成绩多好,用得着努力吗?他说。
不过文科班的数学比我们理科的简单多了。他接着说。
一个月后,他把写得密密麻麻的习题集和笔记本邮寄给陶涛丽。
有次我和陶涛丽的哥哥通电话,说到陶涛丽,他说:我妹妹数学成绩上升得真快,不知道谁给他邮寄了几本书,像个宝似的天天抱着看,今年应该能上一本。
我打电话给王冲之,我问他,怎么不写名字。
他说,我不希望她有心理负担,只要她能考上理想的学校就好了。
那年陶涛丽考上重庆的一所大学,忘了说,我和王冲之也在重庆。
陶涛丽家里办了升学宴,我也有幸去参加了,甚是隆重,前前后后摆了五十桌,陶涛丽穿梭其中,脸上挂着朝阳般的笑容。
我走的时候,她拿出那本《挪威的森林》,她说,上次你那同学说是他的,后来我想想,从你手里借的,还是你帮我还给他好点。
我想了想,对王冲之,这未尝不是一个机会。我给陶涛丽说,我很少有机会遇见他,我把他电话给你,你自己还给他,对了,他也在重庆。
五
大二开学,王冲之主动给我电话,他第一句就问,你有通讯稿吗?关于军训的。
我迷惑不解,你要那玩意干嘛?你妹的,你不去年就军训过了吗?
他说,不是我要,是给丽丽的。他说。
丽丽是谁?丫的,你小子谈恋爱了,还祸害刚进学校的学妹,太没天良了。我说。
你丫的扯那么多干嘛,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一句话的事情,干脆点。王冲之迫不及待。
明确告诉你,我有很多。我说,但是你先告诉我,丽丽是谁?那时候我在学生会做个秘书处部长,顺带编辑院系刊物,有一大堆我们院新生写的军训稿子。
陶涛丽。他说,快点传给我。
你小子守得雨散云开了。我说。
他没理我,挂了电话。X,搞得我欠他是的。
我把稿子一股脑的发给他,过了两天,他主动请我吃饭,这小子,还算有点见识。
在江边一家火锅店,王冲之笑容满面,他说,要吃什么,随便点。
啊啊啊,什么时候这么慷慨了,随便点好啊,那先来盘牛肚、羊肉、肥牛、酥肉、鸭肠……我一口气点了一大堆,王冲之眼睛都没眨一下。
俗话说江南难改、本性难移,是什么让这小子转性了。
锅里红汤滚滚,锅上蒸汽朦胧,我调好油滴,服务员,再来碟香菜,好久没吃火锅了,穷啊。
夹片牛肚在锅里涮着,王冲之不见动静,快搞啊,我招呼他。
你说我要不要表白?他看着锅底若有所思,喃喃问道。
表白个屁,吃火锅呢,谁有心情去谈论那个。
不知道,吃菜吃菜。我夹起涮好的牛肚,真香啊,比谈恋爱美味多了。
我觉得她应该是喜欢我的。王冲之继续说。
你觉得不靠谱啊,就像我觉得这火锅不应该辣呢,辣得我汗水都出来了,可是巴适啊。
来吃菜吃菜,吃完再谈,不然煮烂了。我自古自地往自己碗里夹,吃就要吃尽兴,真爽。
王冲之也大快朵颐起来,不一会儿我俩吃得肚皮圆滚。
我说火锅好吃吗?吃就要吃得痛快,谈恋爱也是啊,要谈就谈个痛痛快快,不就表白吗?表啊。
王冲之摸着肚皮,那就表啊,怎么表啊,你告诉我。
饭你都会吃,怎么表白就不会啊,十一国庆节啊,约出来表。我说。
国庆节,这小子非要叫上我替他打气,爱情这玩意啊,越在意的人在它面前越变得唯唯诺诺。
我先陪他去花店买了一束玫瑰花,王冲之说,怎么感觉蛮俗套的。
我怎么知道。我说,我又没表白过,都是被人表白,哈哈。笑得好没底气。
要不再买个戒指。路过珠宝店,王冲之问。
我怎么知道。我说。
王冲之进去,不一会儿提着个包装袋出来。
我问,真买了?
嗯。他答。
多少钱,我问。
一千五。他说。
X,真有钱,我一个月生活费还没一千五呢。
我俩抱着花,提着戒指乘车到陶涛丽学校门口,我说约在哪的?
她说五点在校门口等她。王冲之说。
我看表,四点五十,十分钟很快,五点了,不见人来,五点一十,还不见人来。
打个电话问问,我说,抱着花站在这里看着好傻。
王冲之掏出电话拨过去,《好久不见》的铃声唱完了,“对不起,你拨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电话那头传来冷冰冰的机械音。
也许在化妆,女生嘛,出门比较麻烦。王冲之说。再等等。
漫长的半个小时过去了,还不见人来。
再打个电话试试,我说。
王冲之再拨过去,依旧是冷冷的“对不起,你拨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也许有事,你不知道女生出门前事情都特别多。王冲之解释,但我看来更像是自我安慰。
六点,他又拨了一个,依旧无人接听。
六点半,他又拨了一个,依旧无人接听。
七点半,我拨了一个,接通,我问,你现在有时间吗?
陶涛丽在那头说,哥,有事吗?我陪一个朋友在外面呢。
我说,没事,就问问,那挂了。
王冲之看着我挂了电话,他说,走吧。
我说,好,要不我们去喝酒吧。
他说,没事,不用。
我和他到路边去等车,正好一辆的士停下来,车上先下来一个男生,接着下来一个女生,那女生看着我喊了一声哥,我一看,这不是陶涛丽吗?
她看了一眼王冲之,说,你们?
我给王冲之使了个眼色,忙对陶涛丽解释,这花我的,准备给你们学校一个女生表白,这不,她现在在三峡广场,我们赶过去。
王冲之说,是的是的,我来帮他打气。
我对陶涛丽说,刚才冲之说你也在这里,顺便叫你出来一起替我加油,他打了你几个电话,你都没接。
陶涛丽脸红了一下,她说,哦,不好意思,刚在在车上没听到。
的士司机问了句,走不走,我忙拉着王冲之上车,三峡广场,我大声说。
下了车,我问,那不是她前男友吗?
王冲之黯然,现在又是现男友了,他低下头去。
那时候我想,我再也不叫人表白了,表白不是吃火锅,有火就能炖一锅,麻辣味道,吃得你汗流浃背。它更像是守着不知道味道的锅底熬,一不小心就熬成苦的,苦到心里去了,比苦胆还苦。
六
世界末日那天,我们一伙去ktv庆祝,大火喝得醉醺醺的时候,有个东北女孩关了音乐,她拿着话筒,说,世界都末日了,有些话再不说就晚了,我喜欢一个人,从大一那天开始,到今天为止,整整三年三个月了,我知道有些事说出来,也许代表要失去那个人了,如果说真要失去,在失去之前,我想用力拥抱一会儿。王冲之,我喜欢你。
大伙听得热血沸腾,狂喊着在一起在一起,王冲之已经喝趴了,他站起来,东倒西歪地走到女孩面前,一把抱住她,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在世界末日那一天。
我们大伙乱喊乱叫,如千军万马一般。
2013年毕业,王冲之和女朋友北上,他们在北京打拼,我很少看见他们,朋友圈除了几张他们俩秀恩爱的合影之外,再不见其他动态。
我留在重庆,14年陶涛丽毕业,要回老家,她有些东西要寄存在我这里,我去帮她搬,书都卖得差不多了,还剩下几本专业书籍,装在一个纸箱子里面,我抱着纸箱子下楼时不小心跨了两级阶梯,往前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纸盒子抛到地上,书本散落一地,陶涛丽忙跑过来捡,我拾起一本,封面上写着《5年高考3年模拟》,另外几本也是高考教辅书。
怎么高中的书还留着?我问。
她说,补习那年不知道谁寄过来的,一直没找到,我那年数学能提升那么多,全靠这几本书。
我说,可以看到邮寄地址啊。
我报考这个学校,就是看到那个地址是我们学校。她说。我找了这个人四年,一点音信也没有。
我说,你有没有考虑过核对笔迹。
她说,对过啊,这上面的笔迹我记得比谁都清楚,我把认识的所有人的笔迹都拿来对过,没有一个符合的。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她说,对了,哥,你的笔迹我没对过。
我说,不用对了,不是我。
她说,你写来看看,说着递过来一支笔。
我拿起笔在教辅书上写了几个字,她拿过来看了半天。
不是我,都给你说了。我说。
她叹了口气,说,不是,不过你的字迹怎么和王冲之的一样。
我感到惊奇,说你搞错了吧,不可能一样。
她说,王冲之在《挪威的森林》那本书上的注释和你的字迹一模一样。
我问她,你对过王冲之的笔迹。
她说,是啊,我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不过后来我拿《挪威的森林》上的字迹对了一下,和教辅书上的大不一样,再加上后来得知他不是我们学校的,所以就排除了。哎,算了,找不到证明没缘分。
我不知道说什么。我说,还记得高三我离校前,我托你哥转送过一本书给你吗?
陶涛丽想了一会儿,说,想起来了,我哥是拿过一本书书,他说有个同学喜欢我,送我的,我刚和男朋友闹矛盾,气头上,就说不要,拿回去,后来不知道他怎么处理的,应该是丢了吧。
我说那本书就在我那里,你要不要看看,也许就有答案了。
回到住处,陶涛丽一边喊着热死了一边去倒了一杯凉水,顺道追我找那本《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我从书架上翻出那本书,递给陶涛丽,她站在那里,一只手拿着杯子喝水,一只手翻开书籍,扉页上写着“此刻你若不爱我,我也不会在意。”落款是王冲之,2009.6.22.
陶涛丽怔在那里,一次性纸杯从她手里滑落,啪啪啪落到地上,水洒落一地。她恍然未觉。
我叹了口气,走过去把杯子拾起来,她恍若梦醒,嘴里念道,他怎么不给我说,他应该跟我说的,你说是不是,他应该跟我说的。然后她蹲下去,哽咽的呜呜哭泣声回荡在屋里,像是要通往过去的深渊。
陶涛丽从我这里要过王冲之的微信号码,加了之后她看着王冲之和女朋友的合影,久久未说一句话。后来她在微信朋友圈里发了茨维塔耶娃的《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全诗。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在某个小镇,
共享无尽的黄昏
和绵绵不绝的钟声。
在这个小镇的旅店里——
古老时钟敲出的
微弱响声
像时间轻轻滴落。
有时候,在黄昏,自顶楼某个房间传来
笛声,
吹笛者倚著窗牖,
而窗口大朵郁金香。
此刻你若不爱我,我也不会在意。
在房间中央,一个磁砖砌成的炉子,
每一块磁砖上画著一幅画:
一颗心,一艘帆船,一朵玫瑰。
而自我们唯一的窗户张望,
雪,雪,雪。
你会躺成我喜欢的姿势:慵懒,
淡然,冷漠。
一两回点燃火柴的
刺耳声。
你香烟的火苗由旺转弱,
烟的末梢颤抖著,颤抖著
短小灰白的烟蒂——连灰烬
你都懒得弹落——
香烟遂飞舞进火中。
有时候我想想,年轻时候的爱与喜欢就是这样,我们遮遮掩掩,对什么都抱着毫不在乎的态度,唯独对你痴心妄想,我想和你一起生活,无非是一栋房子,两个人,白头到老。
可是我们想啊想,梦没少做,周公却怎么都不成全。哪怕能和你在梦里相守一生,也算了却多少心头事。可这心头事,梦里无法了,我们翻过身,发现想的意境太美,最后只能唇齿唏嘘,不胜感叹,这余生,也只是想和你一起生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