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补完计划
陈好是王亮追了三年的女孩,两人都是大学辅导员,一个管男生,一个管女生。
在学校两人几乎形影不离,所有的活动和学生会议两个人都坐在一起,王亮年轻有为被学校多次提名表扬,是这一届最有晋升希望的,陈好漂亮大方,是所有男学生的梦中女神,在校外也有很多追求者。
学生老师们都默契地没有越过那条界线,因为无论谁来看,他俩才是最般配的一对璧人。甚至在很多娱乐性活动中,学生们都会起哄让两个人在一起。
每遇到这种情况,王亮都会脸庞通红期待地望向陈好,但陈只是微笑叫大家不要闹。王亮私下问过陈好的意思,她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只说“暂时想把注意力都放在事业上。”王亮也不好继续死缠烂打,只能保持着忽远忽近的距离。
陈好租的房子到期,想要换个稍微好点的住所,让王亮帮忙搬家。如果那次陈好没有叫王亮帮忙,或者王亮没有发现陈好扔在楼下垃圾桶的永生花,可能到现在两人还是好朋友的关系。
“这是什么?”王亮拿着永生花质问陈好。
“这...是你送我的永生花。”
“原来你记得,那他为什么躺在垃圾桶里,为什么在那个你说不要了的箱子里。”
“我...”陈好没办法直视王亮灼灼的双眼,支支吾吾地说自己不小心。
“那这个是什么?”王亮手中再拿处一个盒子,上面写着暧昧的表白话语,落款着一个陌生男人的名字,放着施华洛世奇的项链,被陈好放在“一定要轻拿轻放”的箱子里。
他的表情,从气势汹汹逐渐变得颓然,而后有气无力说到“反正东西也搬得差不多,我走了。”
从那天起,同学们再也没见过王亮跟在陈好身后,每次起哄王亮也一脸不悦直接离开,就连开会两人的距离也变得遥远起来。
当女人嘴上拒绝男人时他会越挫越勇,因为他始终觉得还有希望,可是当他被女人所做的事实伤到之后,就会一瞬间看清现实,像是一团突然熄灭的火焰。
王亮对陈好的态度急转直下,哪怕陈好说他小气,哪怕陈好请求他像以前一样做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他依旧冷酷得像个陌生人。王亮知道回不去了,爱一个人怎么能忍心和她做一辈子的朋友。如果不能拥有,所谓陪伴,也不过是在自己心上多剐几刀而已。
离开之后,反倒王亮的心情明亮许多。不用忍受忽远忽近的煎熬,不用承受爱而不得的痛苦,不必绞尽脑汁地去想别人为什么不喜欢自己。以前眼前人就是世界,眼前人的拒绝就像是世界末日,如今不同,他可以尽可能地讨好自己,看到更广阔的世界,一个人也可以很开心。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一两个月,就当王亮认为自己已经完全走出来,认为自己胜利了的时候,陈好的一个电话却让他一败涂地。
陈好在酒吧喝醉了,打电话让王亮接她。
我以为王亮会拒绝或是挣扎一番,因为一旦去了,他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故意冷淡都成了笑话。可是他接完电话,没有丝毫的犹豫就离开了我们好不容易搓起来的饭局,果然...尽管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但这时候他明显更需要衣服,就像陈好醉酒后变得脆弱,刚好需要那个最能给她安全感的男人。
“你怎么喝这么多,谁让你喝酒的?”
陈好没有回答,只是嗤笑一声。王亮注意到她的脖子上再没有项链。
“他对你不好吗?”他问道,声音中夹杂着压抑的怒气。
“我送你回家!”王亮怒而起身把醉成一滩烂泥的陈好抱上车送去她家里。
回到家,吐了一地的陈好终于安稳睡去,卧室外面只剩下王亮打扫房间洗衣服的声音,这时已经深夜两点。
王亮缓缓走进卧室,看着那个他怎么够看不够的侧脸,那个常常嬉笑大方的女人,那个他心疼无比的女孩,怎么到了别人那里就这么不被当回事。他没有办法在压抑自己的感情,跪在床边,陈好的呼吸带着酒气轻轻吹在王亮脸上让他意乱情迷,他想吻上去,或许这一吻下去,所有的事情都有了答案,她可能给他一巴掌,也可能接住并回应这份热烈。
凌晨三点,王亮从陈好的家中离开,什么也没有做。午夜无人的道路上,他仿佛失了神志一般,导航在不断提示超速,他置若罔闻,像是疯狂地想要甩掉什么东西一般。
白月光啊,照在身上,那么亮却那么冰凉。一阵白光闪过,王亮终于清醒过来,他看着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陌生,一个并不高大但很有气场的男人缓缓走来,在王亮耳边俯首细语。
“若是那年春天,学校第一次辅导员会议,你坐在她身边主动打招呼,而不是等领导介绍,则加分。”
“若那年夏天,学生第一次起哄要你俩在一起,你稍有表态,而不是面红耳赤,或许更有机会。”
“若那年秋天,你和她选择团建活动时,选了温泉有了肌肤之亲,而不是选了唱歌,把你的破锣嗓子展露无疑,或许更有机会。”
“最后,若刚刚接她从酒吧回家时,回的是你家,不管有没有发生什么,她都会变成你的女人。”
“若是....”
一字一句都仿若洪钟将王亮从梦中敲醒,是啊,学生起哄时自己不作表态,难道等一个女孩子先说表白,不拒绝才怪。学校会议时表现得像个小孩子,完全没有现场适应力和领袖感,怎么能让她安心跟着;一个自己都照顾不好的男人,凭什么让女人把手交给自己。。。
他一直在逃避,逃避自己应该去做的事情,盼望着爱情水到渠成地来,自己只要在舒适圈里接受就好。
这次,他不想逃避了,他掉头向陈好家里驶去,他要等她到天明,让她看到全新的自己。
他要她一睁开眼就看见自己,和阳光。
只与那个白光中的男人,谁知道他是谁,似乎他只有个古怪的名字,叫做花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