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不免凋零

几天前去买菜，驻足于面食柜台，见一老者各样面食都买了一点，于是我问他炸丸子的味道如何，老者朝我摆摆手，指指耳朵说：“听不清！”，这使我心生怜悯，虽然人家不一定待见我这份怜悯。我凑近了又大声问了一遍，老者告诉我他也是第一次买，因为疫情不便经常外出，所以尽量一次多买点。

很多老人不会用手机支付，这位老者也不例外。他慢慢地拿出一个皮质钱包，手指不太灵活地在里边翻找，加之心里复核着店家给出的应付金额，老者付钱过程有点长。可能是因为我排在老者后边店家怕我等得着急，对待老者的态度有点不耐烦，老者对这个“晚辈”的这点不敬之处安之若素。

其实我并介意多等一会，随着身边的亲人渐渐步履蹒跚，反应迟缓，我对衰老以及老人有了不同的理解，我从心底发出感叹：老来万事不易。总有悲悯之情油然而生。

看到老人拿东西上台阶时吃力时，我会帮一把，看到老人赶电梯时我会多等一会，并告诉他们不要急…… 我偶尔忍不住拭泪，生命凋零的样子让我想到父母，想到人生，希望世界对衰老和老人多一些宽容，希望老人都能被温柔以待，希望他们常遇良人不被嫌弃……

有一次乘出租车，遇到一位老人家蹒跚过马路，老人七八十岁的样子，走路身体前倾，让人感觉下一步如果没迈好就能摔倒，我知道他这是小脑萎缩的结果，因为他和我姥爷走路的样子很象。出租车司机把车停下来等他慢慢走过去。我心里清楚，大多数老人都不想给别人添麻烦，虽然他们看上去的动作很迟缓，可这已经是他们尽最大努力之后的结果。我叹了口气说：“家里人怎能让他一个人出来了呢？”司机以为我在抱怨老人耽误了我的时间，其实我只是觉得让这样的老人自己出门不太安全，司机说：“都理解一下吧，都有老的时候。”因为这句话，让眼前的这位中年普通司机的形象瞬间高大起来，我心里生出暖暖的敬意，舒服极了！

病毒对老人格外残酷，蹒跚的老人或病或故，或者在家里躲避不敢出门，想来心酸却无可奈何，生命向前，历史的车轮也向前，总有人会倒在历史的车轮之下，人类的文明史也是血泪史。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是美好的社会理想，不一定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觉悟，但是，只要每个人都对老人多一点体谅，他们就会过得容易一些。

衰老是生命的历程，尽管我们厌恶它，但是一个生命由始至终就是一个萎缩凋零的过程，你我皆在轮回。所谓方生方死，方死方生。哪一张皱巴巴的面孔不曾饱满？哪一双孱弱的手臂当初不是充满力量？既然衰老和豆蔻年华都是人生的组成部分，就应该被接受和平等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