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

“你来的正好，光子的失忆我有眉目了。”郄祀麒起身为沉塘夜端了杯水，将屏幕转过来给沉塘夜看，“她的脑子没有任何问题，自身的恢复能力你也看到了，伤成那样，半个月，一点痕迹都没留。如果是普通大夫的话，自会认为是心理问题。”

“你可不是普通大夫。”沉塘夜晃着杯子看水形成漩涡。郄祀麒偷偷白了他一眼，“你可真不直率，难怪这么招恨。来看这个，她的灵核被毁了，一个月前检查时还有碎片沉淀的能量体存在，到现在完全没了。依你之言她的灵脉并未因此散失，否则也不会有灵气，那倒是很奇怪。一来，灵核与内脏共存，我们还没发觉个能只伤害其中一个的方法，特别是能毁得那么彻底；二来她自身结构可能也与常人不同，毁了灵核相当于心脏没了，心脏都没了，怎么血液还能继续流转？”

“对常人来说灵核是灵力定规，储灵所在，灵脉则负责吸收或发散灵气，那不是很简单，光子的灵脉也能储灵呗。”沉塘夜道，“灵核没有实体，毁掉委实不易，但想必这并不影响她的记忆。我以为啊，记忆是刻在灵魂上的，只不过轮回的时候被覆盖掉了，如此才有人葆有前世记忆。寻找人脑子里存了什么，对你来说不是专长吗？”

郄祀麒默默看着他，“我并无那样的能力，是你臆度。”

“好吧，不守诚御医同志，只要能教她恢复，我无论如何法子。”

“嘻嘻，大老板，你不让你的首席研究员来做这件事，自己也不提供思路，却全权交付与我，是何居心？”郄祀麒显得比实际要年轻十岁，也一定程度上仰赖于她少女般的情怀和习惯。

“筱小鱼很不幸地去忙蔚殛了，他们最近正跟五莲狱一伙打得火热，啊，你要是有关注早报的习惯就好了。”沉塘夜说着扬长而去。

郄祀麒立刻名人将近期的报纸全拿了来，除了研究所的机关报，还有学城的也一律搜罗来。然而其实并无必要，因为在九月二十三日的头版就写道“关南城阖蓉街再遭匪袭，又二十七人失踪”，再往前追溯五日，“关南城阖昌街惨遭匪袭，二十七人失踪”，筱小鱼是十余日前走的，便可想而知了。文章内容不必细说，只是其中却“疑心北国不法帮派涉嫌越界屠杀我国国民”。

合上报纸，郄祀麒甚是揪心，二十七又二十七，五莲狱所以在边境设属，主要原因即是偷运北国特有的黑市产物，而黑市上又有什么事买不到的？只望那些家伙都是不学无术之徒，不伤了自己人，她便觉之万幸。估计这五十四人是连锅端了，悲画扇如此不疾不徐地分两次下手，看来没什么危险。

蔚殛最初是在初院由四十六名学生组成的团体，后因各种原因只剩十九人，其中半数又被迫退出，猜也知是悲画扇的主意，只不知是摆给谁人看？

郄祀麒常想，沉塘夜只是领导蔚殛而已，大多数的内部事宜由得他们自行定夺，她很讨厌这种在报纸上看到自己的亲朋犯罪被报道，管它是否收到国人追捧，犯罪终究不是好命，因此她有意无意屏蔽蔚殛的所作所为，面上也不流露出反对，但这渐渐消磨了她对死者的同情，对平民的怀爱，一想到或许结果源于沉塘夜随口一句“杀了吧”“埋了吧”，她就不晓得是悲愤还是无助了。

算来她比筱小鱼等大十岁，这点资历可不够教育他们“改邪归正”的……

“啊——啊——啊——”郄祀麒一头撞在桌子上，又很快弹起来捂着鼻子呵气，终于抓着报纸奔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