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最后是你就好
1.
今年公司新接了一个对外项目，现在正值工作对接的重要时期，我作为项目的负责人，只好委屈求全，留在上海过年。把工作交接完后，跨年的钟声响了，漫天的烟花像一朵朵璀璨艳丽的花，光彩夺目。毕业出来工作很多年了，久的连我自己都忘了有多久没回过家。
端起桌子上的水，正准备喝时，手机响了，是关小北发来的新年祝福。
“清羽，新年快乐！我在上海呢”
我打开输入框，写下一大段文字后又慢慢删除，只回复了一个字“嗯”，其实我想说很多话，想知道他和谁在一起过年，有没有吃年夜饭，要不要我去接，想问他有没有看到满天的烟花，但我知道我和关小北还没有到可以说这些的熟络，我始终小心翼翼的维持着我们的关系。
我站在窗前看着眼前这个光怪陆离的城市，想起了远方离这里几千公里远家，很多人问我，为什么要来上海，我说年少时的一个决定没想到会真的坚持到现在。因为什么呢，只不过是偷看了关小北的志愿书，就下定决心义无反顾地跟着他的梦想走，结果他半途而废，自己却真的走在他梦想的道路上。还记得高考后的毕业聚会上，所有人都哭了，我一个人蹲在角落里嚎啕大哭，抬头发现关小北就站在我面前，他还是那么明亮，像我第一次见到他一样。他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我，嘴上说着些恭喜我的话，我看着眼前这个我暗恋了三年的人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我只说了一句谢谢。就像现在，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在难过什么。
2.
毕业后的很多年里，我都和他保持着普通朋友的联系，偶尔的问候也是基于同学之间的情谊，大二的时候，听朋友谈论他时得知他在深圳创业失败还欠下很多债，晚上回家犹豫了很久才问他最近过的怎么样，等了很久才收到他回的信息，说他过的很好还发了一张和他女朋友的照片。我知道他这个人爱面子，不愿意别人知道他的难处，但我从来没把自己当成过别人，尽管在他眼里我就是。我从卡里取出自己大学打工挣的钱，托朋友帮我转交给他，并嘱咐不要说这些钱是我给的。后来过了很久，听朋友说他事业慢慢好转，但女朋友却跟人跑了，于是天天跑到酒吧麻醉自己。
有一次我生日，室友们都在帮我庆祝。他一电话打过来，我以为他要和我说生日快乐，心里开心的不得了。结果在电话里他哭着喊他女朋友的名字，我当时就蒙了。跟舍友们道歉后，心一横买了一张去深圳的车票，一下高铁我就打车去了他朋友说的酒吧。还没进门我就看见他蹲坐在地上，一脸自虐的样子。看见我进门后他突然一把冲上来抱住我说你回来了嘴里却念着他前女友的名字，我气不打一处来。推开他一巴掌甩了过去，哭着对他说：关小北我去你妈的，老娘喜欢你五年，还不如一个跟人跑了的女人，你丫的是不是有病，如果你是真的非那个女的不可，你就安安静静的找一个地方自己玩，别让我知道你半死不活，是个男的就别在这丢人现眼。老娘怎么样也是一个女孩子，放着好好的生日不过，就因为你关小北随便一个电话就千里迢迢往你这里赶，不管是出于对你的什么感情，我顾清羽能做的都做了，关小北你再怎么样随你的便。
大概是吓到了，他好像清醒了很多，呆呆地看着我。他朋友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立马扶着他离开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里晃荡。我遇见关小北真的是倒了大霉，手机关机，兜里的钱也只够买回去的车票，于是在24小时便利店凑合了一夜。我幻想过很多次和关小北告白的场景，却没想来的这么突然和不堪。
我喜欢他太久了，久到连我自己都快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也忘了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或许我早该放弃了，喜欢上一个根本就不喜欢自己的人比起爱了很久再分开还要让人心痛吧。爱了很久再分开让人痛心，可至少相爱的两个人曾经在一起过；但爱上一个根本就不爱自己的人呢，岂不是心痛的要死。很多次我想起那一晚仓促的告白，都佩服自己当初的勇气，即便那次告白后的两年多时间里我和关小北再也没有了联系，但我并不后悔。
3.
大学毕业后我留在了上海，找了一份与专业对口的工作。有一回老板派我去深圳出差谈一个合作项目，故事发展的很戏剧化，在与对方公司的谈判中，我碰到了关小北，他是这个项目的负责经理。他看是我站起来盯着我看了很久，同行的同事好奇的问我们是不是认识，他礼貌性的微笑着说：当然.....还没说完就已经被我打断了，“当然不认识”我说。
合作谈成后正准备走时，他问我要联系方式，本来我有些犹豫，但他说还有些问题需要进一步改进，于是互换号码。当然后来事实证明确实还有很多问题需要改进，见面吃饭成了我们之间很平常的事。每次他想回忆起从前，我都会用工作扯开话题，不是不愿意面对过去，只是害怕又会像当初那样没了联系。但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拉近我们的距离，而我总是以朋友的身份来逃避。
三个月后，项目也要结束了，我在酒店收拾东西，他打来电话约我出来见一面，还特意强调与工作无关。我没有想很多，心里想反正也要走了，见就见吧，于是就答应了他。他约在几年前他喝醉酒的那家酒吧，等我到时，发现他已经喝了不少。他笑嘻嘻的搭着我的肩膀说：顾清羽，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对，你就是在怨我，要不然你也不会装作不认识我。过去这么多年了，那天晚上你对我说的话我到现在还记得，特别是你说的那句你...你喜欢我，现在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你还喜欢我吗。
他满眼深情的望着我，我却不敢直视他。别过头擦了擦眼泪说了句：关小北，你喝多了。然后一口气喝掉了手中的酒，便走了。
4.
回到上海后，一切都很平静，关小北也没怎么联系我。直到此时此刻，关小北又发来信息。
“清雨，我来上海了，不是出差，十个小时前我辞职了。每次在等你信息的时候，都会显示你正在输入，本以为你会说很多很多话，但等到的总是三言两语。上海的烟花很美和深圳的一样，只是身边没有你。听到你没回家过年的消息我排了五小时的队买了一张去上海的车票，就像你当初义无反顾来深圳找我一样，我来找你了。对不起让你等了那么久，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没和你联系的两年多时间里，我想了很多，以前是我太混蛋了，不知道珍惜眼前人。那晚你向我告白后，我在深圳找了你很久，但就是找不到你，或许你那时也不想见我吧。后来我却没有勇气去见你了，因为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你是大学生有学历，而我什么都没有。我想给你最好的生活，但那个时候我还没有这个能力，所以我决定暂时不去找你。这两年我一直都在关注你，看你在学校里过的好不好，你的喜怒哀乐我都陪着你一起经历着，只是你不知道罢了。后来你终于毕业了，而我的工作也有了很大起色，我决定要来找你了。嫁给我好吗，我爱你，清雨。我就在你家楼下等你的答案”
我转身就看见了站在楼下的关小北，他喊着“清雨你听见了吗，我爱你，嫁给我吧”
“关小北，你个混蛋，外面不冷吗，你要不上来坐坐”
窗外烟花仍然放着，很美，我突然觉得我等他的这八年值得，不是因为此时此刻他的求婚，而是我曾经用自己的青春尽全力的去爱一个人，最后如愿以偿。
——二零一九年南国写于初三雨夜
只要最后是你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