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使命前传一
时间:公元1990年 地点:巴格达
萨达姆.侯赛因的办公室墙壁上挂着这样一副人物图,画上的欧洲人叼着雪茄,扶着手杖,貌似在向台下的观众讲着什么,光亮的额头似乎掩盖了他上了岁数的年龄,黑礼服让他的气质显得更为庄严,但这一切都不是最重要的,在萨达姆看来,更值得他尊敬的是画上那点睛的两行字。他用手摸了摸肩上的徽章,理了理翻领,许久不穿军装的他显得有些略微的不习惯,拿起梳子把自己的背头又向上梳了梳,“嗯,这下好像有点像了”,萨达姆盯着画像笑了出来,他点燃了打火机,冲着画像丢去,然后转身离开。渐渐燃起的火光将那几行字照的更亮:
在战争面前,你选择了屈辱,可屈辱过后,你仍得面对战争!——温斯顿.丘吉尔
时间:公元1991年 地点:科威特
战争对于任何人而言都存有无与伦比的残酷性,无论是战胜方又或者战败方,当炮火延绵不绝的出现在原本安静的土地上时,人民的希望就在此终结了。战斗中的军人最怕的并非是震耳欲聋的枪炮声,寂静来临更让原本残忍的战场蒙上死亡的恐怖,而当人们出现就要完结的错觉时,漫山遍野的横尸又在提醒着他们,一切还没结束。
直升机的轰隆声划过夜的寂静,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目的地是哪,这是名为“菲尼克斯”特战队的规定,“菲尼克斯”原意为“不死鸟”,是希腊传说中游离于众神创造之外的生物,每当知道自己接近死亡时,它都会用芬芳的树枝来筑巢,然后在火焰中燃烧,燃烧的尽头会有新的不死鸟涅槃重生。而现实里它是一支由美国和北约联盟中最为出色的特战队员组成的行动小组,行动组的首脑们试图将其打造成一支永生不灭的“地狱部队”,在这里没有惧怕,死亡成为了至高荣誉,逝去的人好像埋下烈焰的种子,他们的身上迟早会绽放出更为绚烂的花火代替自己重生。相传“菲尼克斯”为所罗门七十二柱魔神的其中一员,因此他们执行的是超出正常部队控制范围外的任务,用行动总局的话讲“只有在对付魔鬼时才有勇气释放另一只魔鬼”。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詹姆斯总喜欢拿出放在胸前的一美元硬币做占卜,更令人厌恶的是,他总喜欢强制性的为大家算算今天的运气,然后露着大白牙告诉某人,今天你要小心了,除非花100美金做消灾费。这时布兰顿就会冲着他的脸挥拳头,因为这里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的手上,开玩笑也不可以。珍妮和莱恩是一对情侣,确切的说是一对准夫妻,因为在三小时前,珍妮接受了莱恩的求婚,两个人依偎的画面总是令其他人讨厌而又羡慕。布莱克.乔纳森原本也可以像莱恩和珍妮那样,那个救过自己命的中国姑娘正在地面的某个红十字会等着自己,可紧急的任务警报带走了他,脖子上挂着的是姑娘送给自己的白度母挂坠,姑娘说这东西可以保佑自己躲避灾难。而乔纳森可以给予的只有一个承诺,那就是一定安全的回来。一切看起来毫无违和感,乔纳森其实是刚刚新加入的一份子,这是他的第一次“菲尼克斯”任务,但他已经完全融入了。此刻的他手里抓着收音机,尝试着从混乱的战场里找到一丝音乐的气息,意大利歌剧或者莫扎特钢琴曲都可以,但现实回给他的只有呲呲啦啦的噪音。
即将降落时队长史密斯终于把下发了作战任务,目标在科威特城内的一个小山村,情报显示那里有一座古堡,他们需要带回其中的某个东西,至于是什么,史密斯没有说,乔纳森的任务是作为一名突击手,跟随史密斯一起进入古堡,尽管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但长期的军人直觉告诉自己,那里面一定不是什么好玩意。在联合部队的进攻下任何东西都变得支离破碎,这样的战争规模下还有什么东西能够得以保存?对于乔纳森而言或许能活下来本身就是个奇迹。
事情似乎并不困难,黑夜给予了勇士们最好的掩护,在轻松解决掉外围的四个守卫后,乔纳森跟随着史密斯一同进入古堡,说是古堡,从外形来看完全就是一个用石板和沙子堆彻起来的洞穴,如果没有情报和地图,行进的部队一定会把它忽略掉。
“这样的破地方能有什么?”詹姆斯嚼着口香糖在瞄准器里扫视着周围,他的任务是和布兰登一起做掩护监视。
“好东西都在破地方不是吗?”布兰登顿了顿,“小说里都这么写的!”
乔纳森跟着史密斯进入古堡,暗黑的通道里发出悉悉簌簌的行进声,抬起头还会有几只只绿色的眼睛盯着他们,队员们尽量不去打扰这些“主人”好奇,大约走了三十分钟后,乔纳森终于看到了一丝丝光,最前方的莱恩举起右拳,做出一个戒备的手势,队员们握了握枪,他们知道,战斗就要开始了。
“乌鸦乌鸦,这里是壁虎,疑似发现巢穴,正在前往,完毕!”
“乌鸦收到,外围一切正常,完毕!”耳麦里传出布兰登的声音。
眼前的光越来越亮,但队伍前进的速度却放的越来越慢,乔纳森走在队伍的最后,这绝对是他走过的最长的走廊,如果这也能称作走廊的话。不经意间乔纳森感觉到脸上突然有了微微的湿润感,“居然出汗了!”乔纳森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地方居然挑战了自己长期以来的军事素养,自己竟然紧张到出汗。仔细打量后却并不是这样一回事,抬起头发现原来是上方的石壁渗出的水珠。回过头,他早已看不到入口处的光了。乔纳森突然感觉到事情的诡异——在地图上可以随手抹去的一个小地方,队伍居然走了这么长时间,乔纳森感觉到有点古怪,如果说石壁上渗出来的是水,那就只有一种解释——自己正在不断地向着地下行进!可为什么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队伍终于抵达了光亮的源头,谁也不曾想到这样一个荒凉的地界下,居然隐藏着如此神秘的地方,眼前闪着金光的是一道石门,门的四周点着火把,这样深的地方可以存在火把实在难以解释。而这道四五个队员也难以推开的石门后又藏着什么东西呢?思索间爆破组已把炸药在门前放好,史密斯示意所有人后退,乔纳森用力塞紧了耳朵,眼睛却死死的盯着爆破点,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什么东西钻出来。
随着爆破声响起,轰隆声震耳欲聋,通道中的蝙蝠蜂拥而出,头顶上的土砾落得一地,乔纳森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枪口对准了石门,此时的石门在炸药的摧残下显得如此不堪,无力地倒了下去。史密斯拿着地图向四周看了看,没错,这应该是只有一道门。四周并没有其他的岔路,所以即便是指北针失灵了也不要紧,但刚刚那道门就这么轻易地被打开确实超出了史密斯的想象。
“壁虎已成功抵达巢穴,无可疑情况,完毕!”
“收到,完毕!”
眼前的景象震撼到除史密斯外的所有人,门内与门外似乎是两个世界,如果把整座古堡比作一颗荔枝,那外围远比荔枝皮显得粗糙,而门内却比果肉更加光彩夺目。石壁上的壁画和红蓝宝石闪闪发光,这样一个独立的空间下完全造就了另一个新的天地,无论是天地星辰又或者花草树木,所有的壁画都刻画得如此逼真,脚下的大理石地板分明是完整一块的放到了门内的世界,居然如此的平整光滑,而它的尽头却跳出了众人的眼球。乔纳森惊呆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景象,而这里究竟有多大,谁也说不清楚。
“看呐,前边!”珍妮用手指着前方,顺着看过去,所有人看到了那更为震撼的一幕——乔纳森搜索了脑海里所能描述的字眼用于形容眼前这尊牛头石像的庞大却难以企及,用珍妮的话或许会更好一点,“把它丢进太平洋,或许海浪会冲上北海道”。
“上帝啊,我发誓,埃菲尔铁塔,不,自由女神像都不及它的一半大”,世人都知道伟大,但只有在亲眼目睹了伟大后才明白有多伟大。这尊叫不出来的牛头石像让乔纳森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望着他,乔纳森居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但这还不够,当乔纳森发现那两颗好像用蓝宝石做成的眼球时,内心受到了更大的波动,那就好像两颗更加耀眼的蓝太阳一般将门内的世界照亮,它的光芒简直让世上所有女王的钻戒失色,不单如此,乔纳森从他的眼神后看到了君王一般的威严和肃穆,军人的素养强制着自己直立了膝盖。
“上帝啊,谁能告诉我,他是怎么放到这的吗?”莱恩打量着石像,不温不火的说了一句却猛地惊醒了乔纳森,“怎么进来的?”
“伙计们,擦擦自己的口水吧,活还没干完呢!”史密斯忽略众人的表情继续向前走。
“队长,我们……”
“一会就知道!”史密斯打断了莱恩的问话。
“好吧,我只是想说,我们用不用吃个三明治休息一下”莱恩撇撇嘴,自顾自的拿出背囊里的食物袋。
“对,他回答你了不是吗?”乔纳森笑着狠狠拍了拍莱恩的肩膀,手里的三明治掉到了地上。
“喂喂喂,看你干的好事!”莱恩气急败坏的叫着。
看起来石像仿佛离自己并不远,可当所有人走过去时才发现,只是它的庞大掩盖了距离而已。庞大的石像张着双臂,仿佛是要拥抱什么的到来,乔纳森从它的表情中好像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如果让乔纳森说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的话,他更愿意相信这是一个祭坛,四周伴着灰烬的青色铜鼎以及手持长矛的中世纪战士盔甲,还有最前方刻着不知名文字的石碑都佐证了自己的想法,那究竟是什么人会到这里举行什么样的仪式呢?
史密斯是唯一一个真正清醒的人,他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眼前的这些都是吓唬人的,如果真的走近石像就会发现,它并非独立存在,在它的背后存在着一样巨大的十字架,只不过庞大的石像将它遮挡在身后,原来张开双臂并非拥抱希望,而是迎接死亡。
史密斯盯着那双蓝宝石一样的石像眼睛,好像猎人打量着自己期待已久的猎物一般。
“头儿,那个是我们的目标?”乔纳森扶了扶头上的钢盔。
“嗯,要完整的取下来。”
“要爬上去吗?”
“是个不错的想法,但我打赌你带的面包不够多,省省吧年轻人,我们可不是来攀岩的,换个更好点的主意试试看!”史密斯拍了拍乔纳森的肩膀,“珍妮,准备好了吗?”
“是的长官!”珍妮嬉笑着敬了个军礼。
“世人跪拜的是万能的主,邪恶的灵魂就让它随着上帝的怒吼和惊雷消失吧,如果说对恶魔的屠戮也算是一种罪恶的话,我愿意陪同它一起下地狱!”史密斯恶狠狠地吐出几个字。基督教徒总是时不时的自言自语,没有人关心史密斯这一次又说了什么,就像没有人看到他脸上的肌肉抽搐。
珍妮在史密斯的指挥下按下了引爆器,这是美国最新研制出来的新一代CL—20高爆烈性炸药,用于火箭筒和导弹的装填,伊拉克人最清楚它的威力,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死亡是恐怖的,但这种炸药最为人性化的一点在于,不会让人感受到任何死亡的痛苦。这一次的数量足以摧毁一个整编的装甲步兵连队,但当爆炸声过后,石像好像并未受到任何的打击,甚至有些以卵击石的嘲讽意味。
“该死,可恶的撒旦”史密斯嘟囔着。
“长官,再试一次吗?”珍妮轻声问。
“对,这次把量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