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王子的自白(第二十一章~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一章:梦魇难囚
望着人类女孩与他心目中的“王子”紧握的双手,我不由得在想,如果人类的女孩愿意,为了她打破这人仙之间的禁忌又何尝不可?
我已孤独了千年,沉寂了千年,漫长的岁月,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我又何必固守着人仙的禁忌,而把这种担忧,留给人类女孩呢?是我太着相了!人类的女孩,只要你愿意,我必等你长大,许你十里红妆霞光……
一股阴风吹来,我身下的树木也开始不安地颤抖,乌云吞没了太阳,遮天蔽日的黑云向典礼的舞台扩散而去,逐渐遮蔽了头顶的天空,阴云的影子开始笼罩大地,我知道这是噩梦开始的先兆……
对呀,以孟艺那个没有武德、卑鄙无耻的家伙,又怎么会怜惜这人类的女孩呢?不知道她又会给人类的女孩营造什么样的恐惧呢?
只见那个冒牌货,向前两步,靠近女孩,侧头轻轻的在她的耳畔低语……
尽管知道那个家伙就是人类女孩意识中的我,可看到那个冒牌货靠近我的女孩,我还是不由得攥紧了拳头!虽然隔得有些远,但是任何声音都不能逃过我的精灵耳!
“实在抱歉,我们还是分开吧。”
这话对于深情的人来说,本就足够伤人;尤其在婚礼上,那个冒牌货撤手退步已然是对人类女孩的羞辱;然而更可气的是,他用一只手像掸灰尘一样掸过曾经牵过人类女孩的那只手,更是诛心;再加上他的一番美人鱼与童话故事的言论,足够摧毁人类女孩所有的努力和意志!
仿若那被人类女孩失手散落在地的小雏菊一样——那代表着纯洁、美好、希望和深藏的爱也将就此成为一个笑话!
我很震惊,也很愤怒!震惊于人类女孩怎会把我想象成如此无情无义、不负责任之人;愤怒于不管是梦艺还是那些梦兽,竟敢如此伤害她,实在不可原谅!
原来孟艺的恶毒就是让人类的女孩伤心而死,可恶!伤她身尚且无法原谅,更何况是诛她心之人,孟艺,我绝不原谅!
人类女孩那心碎的眼泪和倒下的身躯深深地刺痛了我!即使知道我是她这场梦境世界的旁观者,还是不由得闪现到她身边,托起她即将倒下的身体,魔法水球隔绝外界一切的声音和打扰!
此刻澎湃的情绪,是以前所有的无奈、担心和压抑的情感!是所有情绪的宣泄:“ 看清吧,这只是个虚假的梦境啊,你心中的情感被梦公主利用了啊,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我是水下世界的千年仙子,而你是人类,我不应靠近你,我只希望,你有属于自己的幸福的人类人生,我只如水一般平淡守护就好,这样的情况,若非梦境是不可能实现的啊,虽然你是我心中唯一的波澜,但注定是无法比肩的。”
知道彼此人仙殊途,知道自己不应靠近你,却无法让自己不关注你;知道要像流水一样平淡守护着你人类的幸福人生就可以,却无法忍受你为他人身披嫁衣;清楚的知道,你虽是我心中唯一的波澜,明白命运注定我们无法比肩,却怎么也无法割舍对你的情谊。
轻轻地抬起她的手,无比虔诚地将之握于我的双掌之间时,心中已无比坚定道:“只愿有一日,我们能像人与自然一般,找到共存的办法。”
待那时,我陪你观潮汐起落、赏亭瞳云海,踏四海山川……而这之前,若非梦境一切都无法实现,而我也只能是你生命中的水呀,所以,让水印记带你从梦境中醒来吧,别被幻象所欺骗、困扰!
当听到她唤出“水王子”的称呼时,我的心中充满了喜悦,不由得脸上也漾出了欢喜的笑容,为她能够认出我而欣喜,可是她的低泣和脸上滑落的眼泪顿时又让我手足无措起来。
“为什么还在哭?难道还没醒来?”这个法术真的是不可逆转的吗?我的眼中不由得浮上了担忧和无措!可是她接下来的话却击碎了我所有的不安,使我愈发震惊!
她说:“你说,要如流水般守护,你可知,若是没有水,人就将死去,于我而言,没有你的世界,就像没有水一样!”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也会被人类女孩如此珍视!我一直以为,她所珍视的,只有她的人类世界,每次人类世界遇到危难时,我都是那个被她轻易抛下之人,她愿意与人类世界共存亡,却不愿意为我而留下来!不是不怨、不是不心酸!只是比起这怨和这心酸,我更无法忍受她的永别!
“那我就做你的血,流淌在你身体里的水”。我对你的深情,早已无法割舍,水印记也早已融入你的骨血,那是我心之所向!
虽然对你的承诺是真的,但是我还是不得不让你忘记这一切!梦境终归是假的,是幻象!人类的女孩,我等你长大!这之前,一切由我记得就够了!你现在只需要记得我是水,你是人!
醒来的人类女孩,还是跟现实一样迷糊、可爱!
当她问起被梦公主的梦魇捕获时,我只简单的回答了:“你克服了心中的恐惧,这个梦境瓦解了。”
我低垂的眼眸掩饰住心中对孟艺的厌恶和狠戾,挥手撤去这个满是谎言的梦境,虽然婚礼现场的场景变化了,但我们还是没有走出梦境,梦兽袭击而来时,我将人类女孩扯到身后,替她将一切危险挡下!
而梦兽此后的行径也完全超出了我的意料——他竟然没有继续攻击,反而变成了另外一个我!
可那头顶上长着两只牛角,满脸紫痕的东西是什么鬼?简直污了我的眼睛!然而,当梦兽说她的噩梦就在她身边时,我的心中忍不住一颤,说到底我还是在意梦兽说的话的,看来我是仙子,不是人类,对她来说真的非常重要,重要到这竟让她执着到,成为她心中的梦魇!
梦兽趁我失神之际挟持了人类女孩,它蛊惑地说:“如果我不离开她,只会让她越陷越深,最终成为一场噩梦,即使我成为她的血液也守护不了她。”
我没有想到隔着水球,梦兽都能听到我们的讲话,哼,即使它说的对又如何,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留人类女孩在这个梦境里独自伤怀!
我恼羞成怒地挥出了一掌打退了梦兽,害怕人类女孩因此受到梦兽的蛊惑而不愿醒来,我紧紧地牵起了她的手道:“别怕。”
有我在,我一定会唤醒你!我将她挡在身后,怒视着对面的梦兽,眼中浮现出一抹忧虑,我心知这一场仗并不好打,胜了,恐怕也就打掉了女孩心中对我的一切情感和期盼;如果败了,人类女孩也将永远陷入梦境之中!
这样进退两难的境地,真是有些棘手,而当梦兽召唤出水龙,于我而言,并不意外!毕竟那是女孩心目中的我!自然与我法力相当!
“恐怕更厉害,你在我心里超级厉害,恐怕无人能敌呀。”她欢喜地说道,大概是意识到不对,挠着头犯错式地低下了头!
震惊于她对我的盲目崇拜,然而这世间相生相克,又哪来的无敌呀?!当被梦境中的水龙甩飞撞柱的那一刻,我心里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会败于自己的法术之下,而这却是源于人类女孩对我的崇拜和信任,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啊!
梦兽抓住跑向我的女孩,蛊惑地说道,这一次,他会给她编织一个美梦,和她幸福的在一起过人类的生活!
我怎么可能允许这个冒牌货继续冒充我呢?尤其是梦兽自作聪明地说了一番不劳而获的言论时,我知道这场梦境终于要结束了!
人类女孩的坚毅又岂是一只区区梦兽,可以理解的!果然,人类的女孩狠狠的地推开了那只梦兽。
她说,她的存在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守护!我真想知道,她的那个守护里是不是也有我?
而当她说“我对水王子从来没有什么奢望”时,我的心中不免又涌起了失落和酸楚?没有奢望吗?原来一切都是我的奢望啊!而当她大声地、坚定地喊出:“水王子从来都不是我的噩梦,他是发生在我身上最美好的事。”时,我的心不由得泛起涟漪,又变得柔和而温暖起来!
而后我眼中闪过厉色,这个折磨人的梦境该结束了!我站起身闪现在女孩的身旁,与之对视,我看到了她眼中的坚定。没错,梦终归是梦!
“让我们一起来粉碎这个梦境吧!”粉碎这个因彼此牵绊而恐惧的梦境,相知应该是美好而不该是恐惧,更不该因恐惧而放弃眼前的美好!
“欺骗人的梦兽消失吧。”心中的恐惧瓦解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