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笔记 10

2月12日，晴

    一大早起床，就有眉山石友询问，昨天捡石头没有？我禁不住嗔怪道，处处关卡，封村封路，老老实实在家发呆，还捡什么石头？！

    四公里外，岷江两岸，虽然时节还未走出冬天，却早已草长莺飞。如今，那里成了我们暂时遥不可及的梦。

    SARS过后，严禁猎杀买卖野生动物，数年之间，大街上再也不见龙肉（蛇肉）馆子凤凰（野鸡野鸭）腿店，荒山野岭，纵横阡陌，渐渐变成飞鸟游蛇的乐土。尤其是在油菜抽苔之后和水稻黄熟的季节，麻雀之类的小型鸟类群起群落，几有遮天蔽日之势。

      我曾经每天涉足其中的岷江滩涂，高低起伏的荆棘丛中，栖息着班鸠、野鸡、野兔以及各种蛇类。很多时候，我一不小心接近某一丛權木，就会有一两只大鸟受惊飞出，其实，它们翅膀拔动空气发出的啪啦啦的巨响，让我一时之间更惊赫不小。

    在岷江边，这些年最令人叹为观止的，还是已经恢复生机的野鸭群，动辄成百上千只。无数人工养鸭的铁丝围栏被强行拆除，又大势搜缴了一轮民间枪支，没有了人为的竞争和屠戮，曾经濒临灭绝的野鸭群又迅速壮大起来。我每天在江边捡石观云，胆小易惊的野鸭群，常常在距我百米距离之外的水上游栖、觅食、交配。有时我把吃剩的馒头撕碎了放在靠水的石头上，只要稍一走远，野鸭们便很快发现，成群从水上游过来，或者从空中俯冲而下，只在眨眼之间，那点食物就被一抢而光。

      可是如影随形，大自然里妖娆的身姿，带给很多人的不是灵魂美好的光影感受，而是唇舌和肠胃之间时刻如饥似渴的口腹之欲。荒郊野外，不时又能听见火枪击发的声响，空气中的火药味，让野鸭群日日夜夜惊魂不定。

    这次冠状病毒肆虐，又一次给嗜好野味的世间长舌敲响了警钟。那些不时向食客开出野味菜单的饭堂馆所，一时间吓得统统收敛手脚、伏匐不动。经过此次灾疫，想必政府会出台较以前更加严厉更加全面更加持久的法律法规，一方面保护野生动物，一方面防控此类疫情再次生发。

    今天接近中午，村民组长梁说，昨晚遭遇上级督察，吃惊不小。天黑很久，路人绝迹，他们几个人在村北路口蹲点，一人正在抽烟，两人盘查过往车辆。夜色之中，一辆私家车后面，跟来另一辆看似普通的轿车。照章拦截，盘问来去，签字，然后放行，一丝不苟。接着，后面那辆车跟上来，也照例拦截盘查签字，好险，那辆车竟然是趁夜出动的上级督察。向他问及傅塘村三组在哪里，组长是谁，他一一作答，自报身份。幸亏他们三位谁也没有缺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昨天眉山确诊病例已经上升到8人，更多小区更多人群被纳入管制范围，政府督导也开始进入最紧张的阶段。无论百姓官员，千万留神，别由于大而化之而触犯防疫条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