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头鹰飞过午夜
过去的这个春节,我们家唯一有寒假的那位,过得最忙碌。
每天一睁眼就是写作业,然后才是吃喝拉撒,至于睡觉,从来开始于明天凌晨而不是今天晚上。
真是一个奋斗的寒假,真是一个拼搏的寒假。
这不仅是伊·高一女的主题曲,我们全家都欣逢其盛。比如我,完成了八份英语试卷,重温了定语从句,知道了从哪儿找素材来出一份挺贵的英语试卷。
所谓娱乐,只是和爸妈出门写作业一次,以及和爸妈出门写作业之余看电影一次。
再就是和我拉姥爷出门放风,一次。我们仨走在冬日的小凌河边,听她讲同学怎样以自嘲和恶作剧迎对教育和教育者的一次次暴击。曾经的教育者姥爷与曾经的受教育者我,也只能微微笑着,静静听着,直到她忽然问:“为啥你们都喜欢背着手走?”
开学的那天早上,我有幸被安排替她背过重的书包和作业袋。她不让我送过马路,早早地和我拜拜。
在马路对面,那位曾在她画笔下眯眯笑的女校长,被一身黑羽绒服包裹着,手腕上扣着小钥匙包,站在那块钤刻着校名的巨石前。
我看不淸她的脸,却感觉这场景象极了哈利波特的魔法学校。一个个鲜活的小生命向着她走来,没有一个人回头。
这魔法要到晩上十点才消散。他们从那灯火通明、似乎嘶嘶作响的大楼里鱼贯而出,越过马路,立即鲜活起来。有的立即奔向烤串摊、包子铺,一个小女生,甚至响亮地揶揄一位穿了萤光外套的阿姨,“姨,您穿的真鲜艳!”
伊·高一女一边走一边和她的小伙伴唠嗑,她们走的很近,象两只挤站在树枝上的小鸟。
小鸟各回各家,开始比晚自习还要晚的自习。
我经常是半夜一点醒来,看到楼下的灯还亮着,“快点”、“好了”一遍遍不断播放,音调渐高,直至气急败坏。
这是伊·高一女脑子里电光石火、转的最快的时刻,也是她爸妈精疲力尽、再美味的酱板鸭也无济于事的时刻。
大约一点半,一切归于寂静。
睡梦中,那只刚刚长出翅膀的小猫头鹰,依然在静静地飞着,下面是黑沉沉的森林。
猫头鹰飞过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