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

记忆中最初的老房子是这样的，一间堂屋，一间东间屋，一间西间屋，最西边还有一间大屋子，平时主要用来堆放柴火和杂物的。堂屋最当中是一个条机，然后是一张大方桌，再然后是一张小方桌，堂屋两侧各摆放着一个条椅，东边的墙上贴着中国地图和世界地图，再往上贴的都是我和姐姐的奖状，有期末考试前几名的，也有三好学生的。西边的不是墙，而是竹子做成的里拨子，用来隔开堂屋和西间屋。西间屋是爸妈休息的房间，里面有一张大床，床头是他们结婚时的木制大箱子，上面还放着一个红色的小皮箱。床尾是一排大衣柜，那是从欧庙赶会买的，墨绿色。旁边是置物架，各种抽屉，平时主要用来放一些小物件，日用品。窗户边放着一台彩色电视机，长虹牌的，右边是一台影碟机，可以同时放三张光碟。左边是妈妈的缝纫机，小时候我和姐姐的棉袄，平时穿的单鞋，都是妈妈自己做的。东间屋有两张床，大姐二姐一张床，我自己一张床，姐姐的床头有一个梳妆台，平时也可以当作书桌使用。东面墙上挂着一张老虎上山的图画，北面的墙上挂着一张钟馗杀鬼的图画，这些画是一个下乡的老头画的，笔调虽然粗犷，却非常传神，特别钟馗的那张，很吓人。每次睡觉我看到那张画都觉得害怕，让爸爸把它取下来，但他不同意，说那张画是用来镇宅的。房间里还有两件妈妈的嫁妆，一个带一面大镜子的衣柜，一个是放洗脸盆的架子。堂屋的屋檐下是善台，水泥铺的很光滑，中间有一根柱子，每到下雨的时候，这里是我和姐姐玩耍的地方，一边看雨，一边玩泥巴，或者拾子，或者过家家，很快乐。善台东面的角落里有一个用砖理起来的狗窝，我家的狗是灰颜色的，我们都叫他小灰。厨房和西间屋之间有一个夹道子，平时放尿桶的，因为厕所在院子外面，这里隐蔽，而且方便。厨房的屋檐下也有一个善台，不过要窄一些。厨房里有大锅和小锅，平时煮饭烧大锅，炒菜则烧小锅。柴火一般是麦秸或者玉米秸，豆秸，但我更喜欢劈柴和玉米棒子。小锅边上有一个盛刷锅水的桶，菜厨子在墙角的位置，旁边有一个红色的塑料水桶，是用来盛平时做饭的水。厨房还有一个案板，一个大的擀面杖，妈妈蒸馍，包饺子，擀面条，都在这里进行。案板的右侧是一个炉子，不想烧锅的时候，就用炉子做饭。煤球是自己打的，晒干之后堆放在厨房南边的那间屋子。厨房的门后面有一个小缸，主要用来放面粉的，还有一些麦麸子，是用来喂鸡的。南边的房间里有三四个大缸，用来放小麦的，收获的小麦还要用薛子薛起来。此外就是各种农具，比如钉矛，锄头，铲子，铁铣。所有这些房间里都挖有地窖，用来窖姜的，头年收的姜要用药洗一下，然后晒干，放在地窖里过冬，第二年或者卖掉，或者种新姜。这个时候最怕下雨天，如果地窖里进了水，姜就会被泡坏。为了测试姜窖里有没有进水，爸爸把竹竿的一头砍出一个口，插进地窖的边角，然后看拉出来的口中有没有灌水，如果灌水了，就要把姜窖的姜全部挖出来，晾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