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日常（十一） - 赌平局
01
圆华师兄与真凌的较技开始了。
真凌笑嘻嘻站在擂台上，仿佛只是餐后散步。
圆华师兄一如既往的专注。
擂台下的思春少女随着真言的离去，锐减近半，剩下的女修中除了专注修为和实力、一心想看高手对决的，其余都是被圆华师兄魅力感染有移情别恋倾向的女修了。
赌桌前再次人声如沸。
“比赛马上开始，圆华1赔5，真凌1赔1.5，抓住机会，赶快下注了！！”赌桌里面站着一名虚极宫弟子，干瘦矮小，一双大眼快要突出眼眶了，此刻正涨红了脸卖力地鼓动身边围拢的人群。
这时，赌桌前的人已经多了快一倍，而擂台旁的人则多了近两倍。
浮云观只是南风郡边缘的小门派，门派一共七个人，能有两个金丹修士已经够让人吃惊的了，这次加入天南道盟，引起的波动极小，原本这次较技没引起多少人注意。
来观看较技的，除了虚极宫本门的一些低等弟子，都是恰好在虚极宫访问、有公务往来的外派门人和附近宗派的好事弟子。但真言战败改变了这一现状，郡域网关于浮云观的道符铺天盖地，大家都在纷纷议论浮云观的背景功法潜力和价值，许多虚极宫和附近门派的弟子甚至长者都来到怀远殿观看圆华师兄和真凌的较技。
02
郡域网上关于圆华师兄和真凌的实力分析铺天盖地。
真凌是虚极宫的明星弟子，年纪轻轻就已筑基，她的师父如梦则是虚极宫内门长老，曾经单人只剑出入凶地，修为高深战功赫赫，在天南道盟素有威名。如梦从不收徒，三年前才收了真凌一个弟子，悉心教导，真凌更是一年前拿到了虚极宫弟子的岁考第一，成为南风郡年轻弟子中的领军人物，风头一时无两，家族势力也水涨船高，对真凌更是倾力支持。
如今一年过去了，真凌的修为和实力进展到什么程度无人得知，只知道她已经在半年前进入筑基境界，以后不再参与弟子岁考，在虚极宫虽是弟子身份，却已有权利参与实务、手握权柄。
“目测真凌必胜！”郡域网有道符这样说道。
“天之骄女，虚极真凌，搓尔圆华小辈，还不引颈就戮！！”
“话说圆华看着骨骼也算清奇，年龄又比真凌大了一岁，打赌定会爆冷推倒真凌，求支持！！！！”
。。。。。。
一些年轻人在论道坛不断刷着道符。
另一些则将瑶灵耳肆中的镜月映像融入道符进行分析。
“圆华两局均是一击败敌，实力尚未显露，胜负不明。”
“真凌实力早已摆在明面上，圆华底细至今不明，圆华胜出的可能性略大”。
“两战未露灵气，圆华纯以武力取胜，推测圆华应是偏重武道修为、企图以力证道的蛮修，只要真凌有护身法宝，圆华必败。”
。。。。。
03
郡域网和擂台下虽然热闹，擂台上却显冷清。
“真凌道友，可以开始了么？”圆华师兄问道。
真凌眼前展开一面水镜，她对着水镜整理了一番仪容，慢悠悠地说，“急什么，时辰未到，此时对战，我的实力发挥不出来，你赢了也不光彩嘛”。
圆华师兄点点头，不再多言。
我坐在擂台一侧的选手席，擂台上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听了他们的对话不禁奇怪。
“认识一下，虚极真凌。”她向圆华师兄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
圆华师兄不自在地伸出手与她握了一下，真凌又道，“能成为你的对手是我的荣幸。”
圆华师兄握完手，还是施礼道，“道友谬赞了，能得道友指点，我荣幸之至”
真凌仰面哈哈一笑，清秀得的脸上豪气顿生，“我们不要互相吹捧了，说到底今天是要较技，不如现在开始？”
我心中有点不舒服，虽然圆华师兄胜得轻松，但毕竟连战两场，此时提出立刻比试，显得有失光明磊落。
圆华师兄满口答应了。
然后两人就在擂台上对峙了。
至今，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那些急急赶来的人，从焦急错过较技到庆幸及时到达赶上了较技，现在已经开始迫不及待了。
怎么还不开始？！！！
台下有个粗壮的中年人大喊，但很快被一批觊觎真凌美色实力和背景的年轻人吼得不再说话。
这里的人，充满了欲望和挣扎，怎么修道！我轻声叹道。
04
突然，擂台下一阵轰动。
我循声看去，怀远殿广场的道路尽头，一个年轻道士疲疲沓沓地走了过来。
“天南真若！”
“是天南真若！！他怎么来了？难道他觉得圆华能够赢真凌？！”
“如果这局圆华真的胜出，那他下一个要面对的应该是真丰才对，真若可是虚极宫入盟弟子较技的第七难度高手啊。”
“是啊，天南真若据说已经是筑基巅峰修为，离圆满只差一线，且年纪不过二十，在小门派，实力已经与长老相当，而潜力也值得任何门派倾其所有。”
“这个就是虚极宫连续五年岁考第一的天南真若？虽然二目无神、胡子拉碴、衣衫不整还有点脏，但是好帅哦。”
“你那只眼睛看见他帅了？这么泯然众人的脸，根本没有辨识度嘛。”
“他的实力很帅！！”
。。。。。。
我听着台下的议论，这才知道来的人是第七难度的虚极宫弟子——真若。
真若苦着脸来到擂台边，双眉耷拉着，眼神只在停留到真凌身上的时候才闪出光彩。了解内情的虚极宫弟子脸上浮现出各种表情，嘲笑、钦佩、痛心、嫉妒。。。。。
真若师兄还真是痴情啊，真凌已经拒绝他多少次了，早该放弃了啊。这是与真若关系不错的弟子。
哼，也不撒泡尿照照他的样子，邋里邋遢都也敢觊觎真凌师妹，如果不是打不过他，我早就跟他决斗了。这是对真若看不惯又无可奈何的人。
。。。。。。
05
真凌扭头，给了真若一个鼓励的眼神。
真若双眸一亮，弯着的腰身直了直，顺着人群自动让出的通道，快步走到赌桌前。
“啪”他讲一枚灵石拍在桌上，习惯性地说“温一壶秋酩，来一碟——”，说道一半真若意识到自己说错了，楞了一下。
赌桌后面的虚极宫弟子也楞了，期待的看着真若，如果真若能在这赌桌上下注，以后他真品的赌桌就享誉一方了，以后日进斗金豪宅广院娇妻美妾皆非奢望啊。
想到这里，干瘦的真品紧紧盯着真若，两颗硕大突兀的眼睛呼之欲出。
真若自怀中摸出一枚灵石拍在桌上，“我要押注。”
真若拍在桌子上的灵石，宝气氤氲，色泽温柔，甫一出现在桌上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一直对比赛结果不感兴趣的如华长老。
举场皆静。
真品把瘦小纤细的黑手放在眼眶上，狠狠揉了揉眼睛，颤抖着说“这是，这是，这真的是上品灵石！！”
真若拍完灵石，低声说道，“我押平局。”
擂台旁再次沸腾起来，押平局！
所有知道内情的虚极宫弟子都知道天南真若实力超绝，对真凌一见倾心，苦苦追求，即使屡屡被打脸也痴心不改。
因此大多数人以为他是来为真凌压阵的，当他走到赌桌前时，又以为他是准备押真凌胜出以博取好感。
而当他将上品灵石拍在桌上的时候，又有人认为他是要认真赌胜，毕竟一枚上品灵石相当于一万枚下品灵石，几乎等于一般小门派的全部家当了，以如此豪资做赌注，即使为了取悦美人也不应太过草率。
多数人都在猜测他会押真凌胜出，少数人则以为他会为了吸引真凌更多的注意甚至愤怒，而选择押圆华胜出。直到他张口说出了他的选择。
“荒唐！”如华长老身旁一名胖大的修士喝道，“真若，较技博彩，从来只有胜负，哪有平局！！”
这一喝用上了道法神通，让我感觉身边有巨钟鸣响，脑中嗡嗡声大作，擂台下的其他人，修为低微的都抱紧了脑袋，显然有些不适。
真若疲沓依旧，苦着脸说道，“师叔在上，我就是要押平局”。
真若说话倒是颇为客气，但语气中尊重欠奉，显然不怎么把这位师叔放在眼里。
“你——”胖大修士刚要说话，如华伸出手来拦了一下，修士脸色一怔，不再说话。
06
真若问真品“赔率是多少？”
真品第一次碰到押平局的，要知道擂台较技总是要分个输赢，而且有时间限制，即使交战双方实力相当，也会有主持比赛的长老根据两人状态评定胜负，平局从来没有出现过。
真品目瞪口呆，一个问题他从未考虑。
没有赔率怎么下注？！
真品看着桌子上的上品灵石，狠狠地咽着口水。
平局，没有赔率。。。。。
一场较技演绎出可层出不穷的花样，这戏剧性的变化超过了我在苍狗观的生命感受，这热闹的世界突然让我有些无措。
我看了看师兄，他笔直地站着，目光坚定，凝视笑吟吟的真凌，只是我从他的眉间看到了一丝疲倦。
这里的人们都在乐此不疲地互动和交流，他们生活的大部分主题和价值体现在身边人对他们的评价和态度上，他们挤在一起，艰难呼吸，固步自封在群体营造的牢笼里。
这样的局面，如何追求大道？？！！！
我和师兄从局外走进了一个繁华的世界，一个每个人都有具体目标而不是虚无大道的世界，总是让我们有疏离感。
闹剧，该结束了。
我在郡域网上给师兄发了一张道符，把我的感受和困惑都告诉了他。师兄在台上点了点头，他抬起右手，握拳。
“平局的赔率嘛，1赔100！”真品身后，多了一名高大的年轻人，手中挥着一把纸扇，英气逼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