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散文

《我们仨》:三、二、一、零的旅程

2017-12-29  本文已影响90人  丹顶鹤昌
《我们仨》:三、二、一、零的旅程

已经不是第一次拿出这本书来读,可是越读却越不轻松,当我再一次泛着泪光读完,心却痛起来。泪光中,我看到的是相亲相爱一家人的死别,看到老太太强忍的坚强送走女儿和丈夫,因为有之前一家人的其乐融融,今日的孤寂才更戳心。

老太太说她常做一个梦,走着走着,老头就不见了,急得她到处找,一路心焦,然后醒来。这样的梦,该是年纪大了的人才会做,该是深爱着的人才会做,该是承诺“只有死别,不再生离”的人才会做。庄周梦蝶,不知庄周化而为蝶,还是蝶化而为庄周;人生如梦,又岂能知梦为真,还是人生为真!可是只有一样是不变的,那就是故事中的人,还有人的情。

杨绛先生为我们虚构了一个那样凄迷的梦境,老头独自离家,去到一个名为古驿道的地方,长长的堤坝,旁边遍植垂柳,古驿道两侧隔一段有客栈,客栈是由长亭短亭改建的,他一个人独自在一艘船上,静静地躺着,等着与亲人的聚散。在这个意境里,所有的意象都在预示着离别,所有的相见也都是为了离别,走一程送一程,老太太每日固定的时间去探望和陪伴,把生活中的各种小事细细诉说,或者握着手,头枕在枕边,就这样不说话,那种宁静和美好溢于字里行间,那种孤寂和伤感同样挥之不去。然后明天换一个地方继续,也因此把再见的过程拉长了,可内心害怕不见的恐惧会减少吗?

《我们仨》:三、二、一、零的旅程

我想我们之所以心有戚戚焉,是因为这就是人生之路的走法。人从生下来开始,就行走在了古驿道上,驿道的尽头,就是钱钟书跟女儿说的回家,那是我们的来处吧!而我们的古驿道之路,就是相遇不同的人和事,有的是匆匆过客,有的是坎坷折磨,它们在我们的生命里划下或浅或深的痕迹,于是我们总是在相遇和分别之中一亭又一亭,长亭复短亭,从不止步,走向不同的人生。

看杨绛钱钟书的的故事,内心总是充满温情和温柔,因为他们待世人,待家人,总脱不开这样的心境。她陪同他英国法国留学,悉心照顾“笨手拙脚”的他,那回她生孩子在医院,钱钟书每天来报告:季康,我干坏事了。原来他把桌布染了,台灯弄坏了,门轴的球掉了一个,但杨绛宽慰他:不要紧,我会修。他听到似乎就特别安心,因为当初他脸上长疔,就是杨绛跟护士学习护理,用热敷法给他治好的,从此这句话就让他特别相信,她的存在总是让他安心。因此朋友圈里都知道他有誉妻癖,对妻子的才情他很是折服,认为散文当属季康第一;认为她是难得将妻子、情人、朋友集于一身的完美组合!合拍的婚姻大抵不过如此!

《我们仨》:三、二、一、零的旅程

杨绛带着圆圆回钱家,一家人挤在一起,虽然她也是大小姐出身,但为人媳妇,打理一家人的生活起居,她一一学习,做得有模有样。为了照顾大家的情绪,不让自己和别人太不同,她硬是在人前不读书,这对于嗜书的她来讲,是多么不易,可又是怎样的聪慧!没有一颗温情的心,没有一颗时时懂得关照他人的心,又怎会至此!

她说到和父亲的一件事,令我印象深刻。母亲去世后,孤寂的父亲和女儿们住一处,杨绛对父亲悉心照顾,平时给父亲准备小零食,可是又不知道父亲哪些更爱吃,于是她准备了好多个罐子,偷偷去查看哪个少下去了,就赶紧填满,她以为父亲不知道呢,内心还揣着窃喜。后来父亲去世,看到父亲写的日记,原来细心的父亲都知晓,只把这当成和女儿的一个爱的游戏,当时看完我就泪流满面,一个小细节,父女之间的默契和温情尽显,能承欢父母膝下,尽心照顾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多好。不像我相隔千里,回去一趟都不易,能为他们做的就更少了。


杨绛说“夫在前妻在后”,我觉得这是她给自己和丈夫的定位,她自己本身就是大才女,酷爱读书,创作剧本、散文、小说,翻译等,这样的女子,肯定是灵气逼人,才华横溢的。只是她却并不傲娇,她的剧本声名鹊起后,丈夫觉得也想创作个小说,于是她全力支持,愿为灶下婢,让丈夫安心写作,两年后,《围城》面世。对同样才华横溢丈夫的钦佩和敬重让她甘居其后,做丈夫的后盾。

我想杨绛先生夫在前妻在后里,还有包括离开人世的次序。钱钟书在医院躺了四年后离开人世,而他们唯一的女儿也在父亲住院期间离世,一介弱女子,往返于家和不同的医院,最后一一送走女儿和丈夫,这份照顾病人的劳累、这份送别亲人的痛苦、这份独留人世的孤寂,她都愿独自品尝,而不愿留给钱钟书,她把温柔留给最爱的人,而将娴静和坚强留给了我们。

《我们仨》:三、二、一、零的旅程

作为老一辈的大家,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著作等身,他们其实可以站在荣誉的顶峰风光无限,可是并没有,他们是淡泊宁静的,他们总愿默默地过自己读书做学问的日子,而非人前的虚荣与风光。我以为一个人只有真的摆脱了名利的羁绊,活得纯粹,活得简单,心无旁骛,才能更易到达事业的顶峰,我觉得这是他们留给世人的宝贵精神财富。

从我们仨走着走着,变成了二,变成了一,直至变成零,这也会是我们所有人的模式,终我们一生能陪伴身侧的,只有家人,吵吵闹闹抱怨互怼是一生,温柔体贴相依为命也是一生,那我们何不选择后者,至少这样的旅程多了温情相伴。人到中年,古驿道之旅也走了有半,这艘生命的航船能漂到哪里并不知晓,我想我们能做的无非就是善待身边的人,消失是必然的,在消失之前,温柔以待世界吧!

《我们仨》:三、二、一、零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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