碌芳第五篇
“我刚刚给了你钱了，为什么不让进”一个挺起肚子露着肚脐眼，穿着小几号的背心的中年男子
“说不让进就不让进”独眼的守卫坐在一旁的台阶上吃着瓜子
“不让进，那把钱退给我”男子双手抓着铁网，不停的摇
“钱没有，棍子，鞭子，子弹你要那个”独眼守卫把东西一一放在桌上
“我和你们拼了”男子刚向前迈一步，就听到砉的一声，一旁的铁板上多了一个枪眼，男子抓着铁网牢牢贴紧，肚子上的肉嵌进了网孔里，后面排着长队的人哄挤而上，被推攘开的男子整个人软了下去，撂在一旁，胸前的白色背心印着网壮的锈迹。
“没想到进个垃圾场还要受这样的屈辱”我站在一旁不由得感叹
“世道已经变了，越是没有规则越是暴露了人性的丑恶”她单手扶着铁网
“芳，你说，我们还能救这个世界嘛”
“或许能，或许不能”
“找到离雨石不就好了”
“阿碌，你别生活在童话里了，治得病救不了命”
“芳，能别这么悲观和现实好嘛”
“为什么不现实，人是生活现实里的，难道我们要生活在谎言和虚构里”
……
“死胖子，活得不耐烦了”一守卫高举斧头
“好不容易找到这点钱，你们收了钱为什么不让进”胖男从地上蹦起，死死抓住铁网拼命的扯
“说白了，就是看你不爽，你想怎么样”独眼守卫慢悠悠走近
“你不让我活，我也不让你活”说罢就冲到最前面的位置，正要越过界线却不知道被哪里伸出了一只脚给跘倒了
“死胖子，救饶我就放了你”独眼守卫从高台跳下一只脚踩在中年男子的背上
“为什么会是你”胖男的目光盯着身后，望着那个伸出脚没有及时收回的细腿
“秀光，你这是在干嘛”胖男大声的嘶喊，口里呛满了灰
“我只想过好日子，你太没用了，我看不起你”不远处一个一身白纱裙的女子走向了独眼守卫
“我已经把我所有的东西都给你了，你还要什么，秀光”胖男撇着头，脸紧贴着地面裹了一层土灰
“过上好生活，你现在这样连你自己都养不活，还怎么养我”白纱裙女子靠近独眼男，一只手搭在独眼男的肩上，一只手贴在独眼男的胸口，独眼男扯开了嘴哈哈的笑，一把抱起。
“秀光，我们已经在一起4年了，我对你还不够好嘛”胖男爬在地上，握紧了拳头敲着地面，肚子扁成了一块圆形的肉
“那又怎么样，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狗屁都不是”白纱裙女子双手扣着独眼男的脖子，独眼男凑近脸蛋不停的亲
“死胖子，你老婆真不错，皮肤又白又滑，口里还有香气”独眼男把搂在空中的白纱裙女子放下，从随从的手里接过一把匕首。
“你男人就在我脚下，去结果了他我就要了你”独眼男把匕首递给了白纱裙女子，白纱裙女子蹲在地上
“厚天，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双手紧握的匕首高高举起，眼看就要捅下，胖男闭着眼睛，侧脸埋进了土里。
“阿碌，你别去”她远远的站在一旁伸出手想抓住我，我也不知道那时的我是怎么了，我速度极快，就在匕首刺进厚天身体的刹那被我用手给挡住了
“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怎么下得去手”我的手死死掐住秀光的手腕
“什么人，感管闲事”独眼男用手抓住秀光往后一甩，秀光整个人向后倒退几步倒下
“救人”我把胖男厚天扶起
“救人，可笑，你想怎么救”
“少一个人，你们就少赚一份钱，我可以出钱”
“500，你有嘛”，她从后面赶了上来，递上了钱
“秀光，你能回来嘛”厚天的脸上落着丝丝土沙
“她这样对你，你还想挽回”我在一旁免不得提醒
“不管她怎么对我，我还是爱她的，秀光，你回来吧”厚天的眼睛盯着站在不远处的秀光
“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我想要过有钱人的生活”秀光走近独眼男，身体贴近搂住
“秀光，我会对你好的”厚天的眼睛被沙子迷了，多了一层水雾
“怎么对我好，就是天天来垃圾场捡东西给我吃嘛”秀光腕着独眼男的手腕转身要走
“秀秀，你忘了我们之间订下的承诺了嘛”厚天灰扑扑露出了笑脸
“厚天，你别傻了，小孩子的游戏”
我看见独眼男张大的手掌在秀光的屁股上一拍，抚摸着转身离开了。厚天低着头，没有再说话，转过身没有在敢往身后看。
“芳，你们女生为什么都这么心狠”我坐在石阶上，“男女本来就不一样”她背对着我站在石板台阶下面
“为什么一定要这么现实”我低着头
“为什么不，难道真有画饼充饥”一阵风扬起了她黑色的羽毛裙，黑色的绒毛像扎进眼球里，一阵阵隐痛。
“阿碌，你别老以为世界会像你认为的那样转变，别太自我了”
“我又没有要求你什么，只是有些个人的看法”
“你的幼稚会害了你的”
“我哪里幼稚，难道顺着这个世界的发展就不幼稚了嘛”
“你太孤僻了，又没有什么朋友，你有想过你自己的问题嘛”
“想什么，朋友非要多才好嘛”
“你也不看看你的生活状态是什么样，一天就知道待在家里，你很没用”
“还没在开始的时候我就说过，我给不了你平常人能够给你的，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阿碌，你能别和我一直倔嘛，我只是说说你的问题”
“芳，我有什么问题，朋友是少了些，你的朋友是多，都是些酒肉朋友有什么用”
“和你说话真累，我走行了吧”。
“和你女朋友吵架了”厚天坐在石阶上
“习惯了，感觉随时都有可能分手”她的背景在我的眼前浮现又消失
“很正常的，我和我女朋友也常常吵”厚天的脸上显得很松弛，圆圆的镜框里是一对眯缝的小眼睛
“唉，厚天你女朋友都这样对你了，你还喜欢她嘛”
“喜欢呀，不管怎么样都喜欢”厚天两腮上的肉扬了起来
“如果我没有及时救了你，你会死在她手里的”我对于这厚天的乐观感到好奇
“死了又怎么样，记住，你有多爱对方，对方就会有多爱你，就算秀光把我杀了，我也会笑着看她”厚天站起身，笔直的朝她走去，我愣在原地，不停的想着厚天的话，仰望这个被封闭的世界，难道我的心真的是这么自私嘛！
“你们接下来要去哪”厚天圆圆的脑袋上挂着圆框的眼镜
“小厚，你这样子真有喜感”
“芳姐，你能别叫我小厚嘛，听上去感觉我又胖又愚”
“芳姐，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哈哈”她昂着头，一脸坏笑
“你们一定要带上我”厚天停顿了脚步，小眼睛眯着
“你女朋友真幸福”她望着远方的守卫，又看了看一旁不吭声的我
“芳，我们不闹了”我僵硬的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她没有回我的话，只是瞟了我一眼就立马收回的眼睛。
富人区的街面像是擦了油打了蜡，地上没有任何的垃圾，灯杆上，墙壁上甚至没有尘土，下午的时光
许多人选择在树荫下乘凉，在大伞下喝着茶，这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没有危机，没有饥饿，没有一点生活的压迫，就算回到灾难前，这样的生活也是非常难得的，毕竟这个世界多数的人都在忙碌，只有少数的人有这样的闲暇。两条进口，一条在进小区的门口，一条在垃圾场处，一头一尾，由于刚进来的时候已经交钱有过登记，这是个有钱就能进的地方。
“厚天，你去打听一下你女朋友的情况”她走在最前面，我仍然没有从失意中走出来，她站在一旁眼睛微闭双手捂在胸口，片刻后就朝着中央一栋走去，一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椅子上朝我们这边看，等到厚天赶回，厚天毫不犹豫的跑了过去，“秀光”，秀光没有理会厚天的呼唤，站起身朝着一旁走近的独眼男挥手
“死胖子，你怎么还没死”
“秀光，回来好不好”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秀光揣起桌上的果汁冲着独眼男笑，独眼男也一同用嘴抿住吸管
“秀光，你不跟我回去，我是不会走的”厚天走上前去，坐在了秀光对面的椅子上
“死胖子，滚远点”独眼男一脚踢在了椅子上，厚天整个人扑倒在地上，秀光捂着嘴笑出了声，厚天见秀光笑了自己也跟着笑
“小秀，这胖子是不是把脑子摔傻了”独眼男搂着透光的肩膀
“谁说不是，这脑子可能是天生的，从来没有好过”秀光越笑越大声
“秀，你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厚天搔着后脑勺，憨笑的坐在地上
“叫你笑，哭出来我就绕了你”独眼男站在厚天身边，一脚接一脚的踢在厚天身上，厚天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秀光，丝毫没有感觉到身体上的疼痛，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被踢倒了又马上坐起来，像一个不倒翁，秀光在一旁扑哧的笑，笑到捂着肚子，眼泪都出来，厚天也跟着笑。
“秀光，从来没有见你这样笑过，有点过了，不过还是挺好看的”厚天此刻正被一只脚按住头，口里话却说个不停。
我正要迈步前去帮忙，一只手抓住了我，她对着我摇着头“去也没用，他自己做的选择，你帮不了他”，我看了看厚天，厚天爬在地上笑着对我使了一个眼神，仿佛在说：别过我。
“秀”厚天的目光收了回去，口中的话也停了，脸上有一种害臊感，透光的笑声也戛然，坐着叉开的腿收缩合上，独眼男见壮也意识到了，一阵猛踹，秀光把脸撇向一边，厚天呲着牙齿笑，“秀，你看看我嘛，你从前不是一直喜欢我现在这傻样嘛”。
“为什么不救救厚天，他会被打死的”
“他自己做的选择，怎么救，救了这一次还有千万次，你怎么救”，我沉默了，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阿碌，你成熟一点好不，别老用你的想法去揣测他人”她走前面，上了楼梯，我的心里感觉到自己似乎真的想错了。
“替我看着，我找找离雨石在哪”她单手扶着墙，一只手按在胸口，我双眼迷茫，完全不知道做些什么，说些什么。电梯里匆匆下来了五个人，手里都持有武器，我守在她的身边，侧着身子用余光看了看，她从探索中苏醒过来
“芳，刚刚过去的五个人好像是去婆婆家的那五人”
“我已经探索到离雨石的具体位置了，我们赶紧去找吧”她拉着我的手往电梯厢里扯
“芳，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感觉老婆婆那边会出事”
“能出什么事”
“感觉那帮人是冲着老婆婆去的，我们现在就回去”我拉着她就往外赶。
厚天蜷缩在地上，抱着一团，脸上已经青一块紫一块，秀光已经不知去向，独眼男手脚并用揍着厚天，厚天见我们从门口出来竖了一个大拇指，临走的时候，我看见秀光从商店里走了出来，厚光的脸上马上又恢复了笑，只是脸上肿得厉害，五官都变了形，笑得有些难看。
匆忙赶到婆婆家，在门口就听到有气无力的哀泣声，婆婆蹲在墙角搂住孙子，脸上满是泪痕，小孙孙的头埋靠在婆婆的肩上，可不管婆婆怎么摇，小孙孙一直闭着眼睛，家里唯一的床被砸得稀碎，木屑四处都是，精致的床垫已经被人抬走，残破的木框碎裂扔在一旁，婆婆的眼中流出两颗热泪，“两只老虎，两只老虎，一只没有尾巴，一只没有眼睛，真奇怪真奇怪”婆婆哼着歌身体晃动起来。
我们站在婆婆面前，她的手扶在婆婆的肩上，“你们走，拿着你们的东西赶快走”婆婆解下小孙孙脖子上的石子扔出了门，在关上门的那刻，婆婆的头低垂下去，那感觉十分的阴沉。
“阿碌，走呀，站在那干嘛”她捡起石子
“芳，你说我们能做点什么嘛”我站在楼梯口望着上下的梯道
“什么也做不了，在我们常雨国，信命也得认命”她向后看了看楼道的深处
“命运真的无法改变嘛，如果有一天命运将临到我们身上，我们也要认命嘛”我看着上下的梯道
“我没法回答你，阿碌，路还很长，未知的事情不要去猜，也不法预料”她一步一步走了我前面
“你们回来了”厚天的脸已经肿成猪头，我甚至无法看见他的眼睛在哪里
“你搞成这样，你会开心嘛”我坐在一旁都不忍心看
“开心，你今天也看见了，秀，笑得可开心了”厚天脸上破皮的地方都流着血
“小厚，受罪你都不怕，你迟早会感动天地的”她手里提着纸巾在厚天的脸上擦拭，厚天嘶嘶叫痛，脸一伸一缩的
“能感动秀就好，她会回心转意的”厚天扭曲的五官像是揉坏的包子，不过我能感觉得他的馅是甜的。
晚上九点，富人区的灯光仍然通明，夜市异常的热闹，各种小吃应有尽有，哟呵声，叫卖声，传遍了大街小巷，厚天留在原地傻傻等待，我们一同上了楼寻找离雨石。
“阿碌，看见那个人了没有”，楼道里异常的安静，也不知道是她说话声音太大，还是那人耳朵太尖，居然向我们走了过来，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感觉不到任何折皱，黑皮鞋像是裹了一层油，大半夜的还戴着墨镜。
“没见过你们，新来的嘛”，电梯叮咚一声开了门，我们一同进了电梯，“是”我露着笑脸，只是她有些奇怪，躲在我身后拉着我的衣服抖动，“好好玩吧，这里可能算是为数不多的安全地了，我到了”他礼貌的点了点头下了电梯。
“芳，你怎么了，碰见前男友了嘛”
“滚，只是看见那人的脸有一种被猎人追踪的感觉”
“啊，你又不是动物你怕什么”
“说了你也不懂”她甩开我的手走出了电梯
“芳，感应到哪里了嘛”
“前面直走，最里面右边那间房”，
门顺利的被我们叫开，一位身材臃肿，满头卷发的大姐开了门，我们谎称是收购陨石，大姐听到价格合适也没犹豫就给了我们。
单元门前，我们再次碰到了那个戴墨镜的人，他见我们从里面出来还特意给我们让开了路
“你们有意愿在这样买房子嘛”，我惊奇的看了看他，短发，脸上修整得特别的干净，始终保持着微笑，看上去很职业，给人一种舒适感，她不停的跩着我的衣服往外扯“不好意思，我们只是路过”，她拉着我走了出去，墨镜男挥着手转身消失在了楼道的灯光里。
“芳，那人不会真是你前男友吧”
“不是”
“那你怕什么，我又不在乎你以前的事情”
“真不是，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种天性的警惕感，感觉那个人真的很危险”
“没有吧，别人很和善的”
“说不上来，还是那种被狩猎的感觉”
“好吧”。
远处传来了一阵叫喊声，等我们赶到独眼男已经倒在了血泊中，厚天手持一把短剑，剑尖不停的滴着血，一队人马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个个都手持武器，为首一人正是去婆婆家捣乱的光头虎纹男，十来个人把厚来和秀光围了起来
“这里有自己的法度，没有人可以在这里放肆”在三楼的阳台上一个黑影窜了出来
“谁犯的罪，必将受到制裁”黑影从阳台上抛下一个酒杯，酒杯碎裂在地面发出砰的一声，所有围着的人一步接一步逼近厚天
“等等”我大喊一声，所有人把目光聚焦到我身上
“呕，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黑影走出黑色笼罩，来到皎洁的月光下，手里不知道又从哪里拾来一杯黄酒，抿上一小口又停在手中晃荡，他坐在弯月下的椅子上，墨镜折射着月光的光辉。
“我愿意出钱救下他”她躲在我身后，用背贴着我的背
“如果是其他的罪我或许还可能通融，他犯的是杀罪必须用血来偿还”他站了起来，高高把酒杯举起向空中挥洒，“小兄弟，我们有缘，再给你们一些时间，好好珍惜今生”他的手自然垂下，手里拈着酒杯向屋内走了两步，夜色像一把伞一样遮住了他。
“厚天，这是怎么回事”我扶起躺在地上厚天
“秀说，我把这个人杀了，她就回到我身边”厚天只轻微的看了我一眼就把目光转向了秀光，他傻傻的笑着，呲着牙，洁白的牙齿就像月亮一样。她站在原地背对着我们抖动着身体，我拍了拍她的肩，她猛的转身抱住了我，“芳，你到底是怎么了”，她没有说话，越抱越紧，围着的人群渐渐松散开，所有人都背过了身。
“秀，我就知道我们是不会分开的”厚天没有消肿的脸嘴巴都歪了
“厚天，你始终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
“你要相信我，秀，我会把我最宝贵的东西都给你”
“我不要你最宝贵的，我只要美好的生活”秀光蹲在地上，垂着头，身体慢慢站起，只是一直保持垂头的姿势，隔得很近却看不见五官
“秀，不管我付出什么，我都会达到你的要求的”厚天坐在地上，昂着头望着透光，眯缝的小眼睛看上会仍然在笑
“厚天，都4年了，你能给我什么，我已经等不起你了”透光把脸朝向了高台墙壁，倒影印染了白纱裙
“秀，你看看我，我爱你”厚天站起身，起手想要去抓住秀光的手
“爱有什么用”秀光先是昂了一下头，然后更低沉的把头垂下躲开了厚天的手
“时间到了，你们两个只能活一个，做选择吧”光头男转过身，手里掂量着斧头
“厚天，我想活”秀光站在厚天面前，眼睛眨巴了一下
“秀，我喜欢你，永远都喜欢你”厚天激动的抱住秀光，用手抚着秀光头，片刻后把秀光推开
“惩罚我一个人吧，人是我杀的”厚天张大双臂，闭着眼睛，脸上却挂着满足幸福的笑
“厚天，你别这么傻，为了这个女人不值得”我忍不住呼喊了出来，厚天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值不值得只有我知道”
“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她捏住我的手，掐了掐。
高台下的灯光越来越暗，厚天望着天空，双手展开像是要飞翔。光头男鞋上的铁钉划着地面嗞嗞的响，斧头已经高举在头上，光头男愤怒的挥下，她牵着我的手，摇着头。
一声咆哮响彻了整个街道，“还我孙孙命来”声音破空而出，像一道黑色闪电击中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天上的黑云被瞬间驱散，灯光乎明乎暗，婆婆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还我孙孙命来”再一次嘶喊，撕裂了声带，我的感觉寒毛直立
“老东西，你来捣什么乱”光头男用斧头指着婆婆
“还我孙孙命来”婆婆的音量很低，脸上的肉全部都耷拉下来，脸上的肉都塌下贴到脖子，脸上除了皮已经没有任何的肉，看上去就一具带皮的骷髅脸，挂着不属于自己的皮肉，深凹的眼睛，眼珠子凸出死死盯着光头男，我感受到了一股绝望的气息，她侧身望着婆婆，微风吹拂秀发飘扬。风把婆婆的几缕残发吹落飘向空中，婆婆毫无畏惧笔直的朝着光头男走去，光头男举起斧头劈下，却劈了个空，等他反应过来婆婆已经贴近他的胸口，昂着头，双手推着光头男猛的向后冲去，光头男整个人被撞飞，婆婆嘶啊的怒吼“哈哈哈……”，光头男像是一辆破旧的手推车，被婆婆疯狂的推着，直到撞在了铁皮护栏上，光头男仰着头鲜血狂吐，整个人昏死过去，婆婆力竭倒地，整个人爬在地上，凌乱的头发盖住了头，一颗眼珠从乱发中滚了出来，停在了我的脚边，那是一颗被血丝布满的眼球，眼白已经被血网包裹住，看着那颗眼球，会有一种凄凉和悲伤感。
周围的人都傻了眼，刚刚发生的这些都让人措手不及，许多人都愣在原地，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我趁乱带走了厚天。
“芳，刚刚那一幕你不害怕嘛”
“不怕呀，婆婆又不是坏人”
“厚天，你害怕嘛”
“我闭着眼睛没看见”
“碌哥，芳姐，谢谢你们救我，我要去找秀光了”
“你真的是痴傻痴傻的”我无奈的摇着头，就在此时秀光跑了过来，“秀，你没事就好”厚天激动的张开手臂，“厚天，有你在，我就开始不了新的生活”秀光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刺进了相拥人的肚子里，我再次被她用手拦下
“阿碌，你救不了他”
“秀，你没事就好”厚天倒下了，手里还不忘牵着秀光的手
“我杀了你，你恨不恨我”秀光整个人瘫坐在厚天身边，低垂着头，头发被风吹得十分凌散
“秀，不许哭，我从来没有让你哭过，一次都不允许”暗淡的星空装不下的情感
“秀，不要让我看见你哭，你看看我，我是笑着的”厚天的口里吐出了血，呛得整个人咳嗽了几声
“秀，还记得我对你的承诺嘛”，秀光双手撑在腿上，披头散发的点了点头
“我们曾经都说过许多伤害彼此难听的话，余下的日子只有温暖甜蜜的话向对你说”厚天咳了几声，整个下巴脖子都被染红
“秀，我不喜欢看你伤心难过”
“厚天，谢谢你给我的一切，但是你必须死”秀光拾起地上的匕首在厚天的身上捅了好几下，直到厚天笑着的脸上僵硬，看不出一丝笑意，秀光捂着脸哈哈的笑，等再次站起的时候白纱裙变成了血红的纱裙。
“好好活着，别辜负了厚天”她远远的朝着秀光呼喊
“芳，为什么不让我救厚天”
“他的命是属于秀光的”
“你们女生为什么这么心狠，可以这样”
“如果换了是我，我也会这样做的，没有牵挂才有新的开始”，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一旁的厚天到死仍然都是笑着僵硬的脸上丝毫感觉不到痛苦
“别傻了，女人的追求不一样，我不会学她的”
“那你希望我怎么样”
“这个不能说，或许和厚天一样，让你为我牺生”
我一听整个人都蒙了，地面上润白的光亮倒影着压缩的腿，低下的头在投影里轻微晃动，“阿碌，你没有回答我，我已经知道答案了”，等我正要开口的时候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一声敲锣的声响传来，垃圾场的人群一下子散了，入口的门被锁链缠住锁上，隔着富人区不远的台阶上只剩下我和她，我们各自坐在一边，我捂着前额感觉到内心的疲倦和矛盾，我的手指掐着两眼之间，余光在她的身上，她长长的散发挡住了脸，左手手指按在地上画着什么
“阿碌你为什么不说话”
“不知道说些什么”
“生气了，还是怎么了”
“不知道，对厚天的事很有感触”，她没有接着问什么，只是站了起来，背对着我，“有时候感觉一但错了，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我也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向她，“你是在怨我，是在仇恨”她昂起头看着月亮。
“或许是吧，把感情放在物质上去衡量，我非常不喜欢。厚天我真的不懂他，我不会像他一样”
漆黑的晚上吵闹渐少，我们说过的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夜彻底安静了下来，我双手爬在膝盖上坐在冰冷的石板，长长的梯道她一上一下，反反复复，从一边走到另一头，直到清晨的第一缕光照了下来，她才停下了脚步
“阿碌”她走到我面前唤我的名字，我抬头，阳光恍着我的眼睛
“我已经用我们常雨国的祈祷舞祝福厚天了”
“人怎么不见了”
“去了应该去的地方，他不会白白牺牲的”
“他会怎么样”
“秘密，不可说”
……
“你说买这些药能救那个瘦干男嘛”她在药店里来回的转，也不知道买些什么药
“看这价格，感觉救不了”不管是什么药标注的价格那都是平日的十倍，我手里每拿起一样药心里就感觉到憋闷
“这样盲目的买药根本没用”，我赞同的点了点头“这样把，我们请个医生先去看看病情，到时候在按病抓药”。
小区里面就一个小医院，待我们到的时候却意外看见了疯陈和鼠人三兄弟，鼠人三兄弟见我们走了过来白了一眼就搀扶着进了理疗室，疯陈上来招呼，经过简单的询问才知道，瘦干男病情加重，不得不亲自来一趟医院，当我问道看病钱的时候，疯陈把我们叫到一边，“哪有什么钱，就是吃霸王餐一个道理，先把病情控制住”，理疗室传来一阵哄赶声，“没钱，看什么病”白衣大夫把兄弟三人哄了出来，“今天你不救也得救”鼠人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刀，指着医生叫嚣，一步接一步逼近医生，医生慢慢退进了理疗室，大概过了半小时的时间门再次打开。
“没事了嘛”疯陈上前询问
“陈叔，没事了”瘦干男被搀扶着走了出来，说话有气无力的，整个人显得十分虚弱，我赶紧走进理疗室，见医生正在一侧打着电话，我迅速的拿到了扔在手术盘中的黑色石块
“干什么，你们这群强盗”医生见我形迹可疑
“没干嘛，我们是一起的”我顺势随口一说
“刚刚被你们逼迫，真以为你们可以走出医院的门口”外面传来喧哗声
“谁敢在我的地盘放肆”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地霸老爷，这几个人不守规矩”医生站在门边恭敬的点了点头，只到这时我们才知道原来墨镜男就地霸，地霸朝着我们笑了笑
“小兄弟你们也在这”，医生喊了一声“他们是一伙的”，“是的，我们是认识的”，她还是和前两次一样躲在我身后不敢出来
“小兄弟，那我到是要问问，这次你想怎么办”地霸右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圈，身后的人把我们围了起来，“当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疯陈笑着迎了上去
“哦，怎么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说罢围着的人都哄笑开
“这样吧，我刚刚救了一条腿，你们其中一人留下一条腿就OK”医生解下口罩
鼠人蹲在地上，若无其事的抽着烟，随意的往一侧一抛却正好把烟头扔在了地霸的皮鞋上，地霸笑了笑，三个平头的手下就冲了过去，把鼠人按在地上拳打腿踢，圆头平肩男，瘦干男同其他人扭打在一起，疯陈慌忙中上前劝架“不要打，有事好商量”，不知道从哪里挥出一根钢管，一声惨叫让所有人都停止了，疯陈双手抱住膝盖倒在地上，膝盖下面流出了一摊血
“竟然有了交代，小兄弟你们请自便”地霸向医生交代了几句，医生走上前看了看蜷缩在一团疯陈，“膝盖骨碎了，以后只能拖着腿走路了”。
鼠人握着短刀朝着医生挥去，却在半道被我掐死了手腕，“你想怎么样”，“事情都已经平息，我到想问问你还想怎么样”，“我想杀人”，“你这怂包，刚刚人多的时候你怎么不嚣张，不去拼命，现在没人了你装什么狠，你杀得了嘛，你先看看你兄弟”，瘦干男倒在地上身体不停的抽搐，“只会添乱，你还要搭上你小弟的命嘛”我松开手把鼠人推开，鼠人凶狠的瞪了我一眼“记住了，不管是谁，我都不会放过的，包括你们”。
包扎完，疯陈再三劝阻我们，不要记恨兄弟三人。疯陈的腿已经不能像平常那样走路，一瘸一拐，脸上却没有任何的不适，还是和从前一样，笑得灿烂，张口就是O型的黑牙配上黄牙，“小碌，小芳，还请你们带上我，我要去V区”疯陈坐在长椅上，手里握着铜制烟杆，对准O型的牙印大口的吸烟。
临别的时候，在过哨卡的时候我再次看见了秀光，远远的站着，身边多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用手抚着秀光的肩，俩个人很亲密，来回的在对方耳边说着什么。
“那戴墨镜的地霸是不是你前男友”
“要说几篇，不是”
“那你为什么这么害怕”
“我也想知道”
“那你前男友是什么样子”
“年纪比我大十岁”
“停，芳你能不能不要告诉我这些，我很烦”她才刚刚说了一句我就已经受不了
“是你让我说的”她满脸无辜
“求你了，别说，不管任何时候都不要说，我或许会问，提与不提你都别再说了”我的内心是崩溃的，任何的一点信息都会影响到我，她沉默的走到一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