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一个九十岁老太去卖菜

她吱吱呀呀的菜担

和一扭一歪的两只小脚

像一根顽强的针

要挑出一个清风朗气的黎明

她总是弯着腰身

她在往前方讨生活？

不，她儿孙满堂，衣食不愁

她在向大地讨力量？也许。

锄头是她的笔，小菜地是她的稿纸

即使一个人在各种小巷遛达

她也能在低头中遭遇到一只流浪狗

在小狗的目光中读到一种相知的温存

也许更确切的说

她可能在用锄地的锄头

和挑菜的扁担，奋力在砸一个

装着她一人的水缸

而这个水缸在周围人眼里，包括她的儿孙

不过是一座再正常不过的孤岛

它的冷风晨钟，它的夜雨暮鼓，它的荒草萋萋

始终不会有人投来惊异的目光

我在无数次晨跑中

与这个吃力地挑着菜担的老太相遇

仿佛在与若干年后的自己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