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茶香(7)

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张相册上，那是一张十年前的照片，幸运的是在搬家的时候没有遗失。

他伸过一只手拿过相册，厚厚的相册还是有些重量，只得再伸出另一只手，双手抱起相册。头向下垂着，仿佛像年迈的老人轻微地驼背。浅短的头发遮不住脖子，微风凉凉的从领子外一直吹进来，吹到衣着遮住的皮肤上，可是他没有感觉到舒适，反而觉得有些闷热，好像天快要下雨了，其实真的已经下雨了。他一人抱着相册坐在窗子跟前的凳子上，他心里的天也跟着在下雨。一言难尽的苦楚，所谓的悲欢离合……像梦境似的。翻着相册，照片上站在马路边的人，向远处看，正是他的奶奶，此情此景历历在目。奶奶双手放在两倒，头发向后倾斜，仿佛悬挂在半空。抬起双眼，注视远方，只能看清楚到半张侧脸。至于另一张隐形的脸的形态，那是像黑夜中的月亮，隐隐约约，只有靠自己的想象建造一个新的画面。这是辛勤辅养他成长的奶奶。

他十五岁就没有奶奶，十五岁前都是奶奶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奶奶的样貌怎可轻易让他忘记。看到眼前的照片，仿佛奶奶又出现在他的眼前，一直陪伴着他。这是她生前留下比较清晰的一张，他不知道是谁拍的，他不知道此时奶奶的思绪，然而他也不愿意想。她穿着黑色的布衣，身体有些单薄。此刻，窗子的光线从外面射向照片上，照片上的人越来越清晰，她的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她好像在等候谁的归来，谁的消息。

孔献的身体突然抽搐了一下，有些发麻，他的思绪回过神来。他想起了奶奶对他说的一些话，即使不能全部回忆，但大大小小的事在他的大脑中回忆一遍。

奶奶忧郁的眼神，他现在明白了，那是期盼――一直以来都是，对子女抑或爷爷。

光线经过照片的折射刺激到孔献的双眼，他眯着眼，用手挡住眼睛。一切的幻想销声匿迹。刚刚那段时光，仿佛摄像机存留下来的视频重新回放，在镜头下看见了他的奶奶。他移动一双麻木的脚，用手拍着膝盖，轻轻地垂击着僵硬的骨头。

关于他的奶奶，他再熟悉不过，甚至比起自己的母亲。奶奶在世时经常与爷爷吵架，他不知道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吵架的，自他记事起他们隔三差五就吵，他也习惯了。每次两个人吵架，他只帮弱小的奶奶。她自去世后，爷爷经常会怀念她，这大概是容易的得到的不易珍惜。他不知道奶奶有没有爱过爷爷。

在现代人的眼里，那是没有爱情的年代。奶奶是童养媳，在被领养以前，她曾经死活不屈服，耐何抵不过生活所迫。在那个饥寒交迫的年代，即使不愿被命运打倒，那也改变不了现实，她只能和其他一般家庭的孩子一样。

PS: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