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写的历史

1938年12月(戊寅年冬月)的一天，爷爷奶奶荡着小船到分水嘴，离岸几丈远，歇下来，准备靠岸。

岸边一个岗亭，插着小鬼子的大便旗。日本兵正在盘查过往行人。十几个中国人战战兢兢地排队，拿着良民证，接受检查。

“你的，是人的不是？”一个留着仁丹胡的小鬼子(像一颗老鼠屎)，又矮又瘦又黄，戴着屁搭子帽，问排在最前面的老汉。

“太君，是，是！”

“八格，支那猪！人的不是，猪，猪！死啦！死啦！”他挥起东洋刀砍向老汉的颈项。

寒光闪过，老人的头颅被砍掉，鲜血直喷。

人群一阵骚动，直往后退。

“你的，是人的不是？”小鬼子拿着滴血的刀，逼近一个小伙子。

“我……我……不是，不是人，太，太，太君。”

“八格，欺骗皇军，明明是人，死啦！死啦！”

明晃晃的刺刀，刺向小伙子的胸膛，他往后直倒。小鬼子赶上，连刺几刀，直到他不再抽搐。血喷了小鬼子一身，流了一地。

人们撒腿就跑。鬼子们端起机枪，噼噼啪啪扫过来扫过去，奔跑的人全倒在地面了。小鬼子们赶过去，不管死的、活的，用东洋刀砍，用刺刀刺。

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吓呆了，跑不动，站在小鬼子面前。

“你的，是人的不是？”那颗老鼠屎问。

没有回答。

“你的，是人的不是？”

还是没有回答。

“皇军问话的，不说，死啦！死啦！”

“刷”的一刀，砍断小孩的右腿。“刷，刷，刷”，左腿和手臂被全部砍掉。其余鬼子冲过来，乱刺乱捅，他成为一团血肉！

一个孕妇，被机枪打中，受伤躺在地上抽搐。一个像安倍晋三的小鬼子，赶上去，踩着她的脑壳。然后，抽出东洋刀，劈开她的肚皮，挖出胎儿，挑在刺刀上，叽里呱啦的，向其他小鬼子炫耀……

枪声大作之时，爷爷拼命撑篙，奶奶拼命荡桨，离开河岸，闯进芦苇荡。一颗手雷爆炸，小船四周溅起无数水花，子弹和手雷弹片，击中爷爷的胳膊和小船。他忍痛划进芦荡深处。

爷爷从没把这件事讲给别人听。一次，我大吵大闹，要他讲过去的事，他惊恐地讲了这次惨案，还让我看胳膊上的伤口。那惨死的孕妇，他是后来听掩埋尸体的人讲的。

“记住了，什么时候也不要相信，‘中日世世代代友好下去’的鬼话，除非小日本换了种，除非我们到小日本检查良民证！”

孔子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我一直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长大后，偶然翻看《汉川文史资料》3辑，上面记载，1938年12月9日，日军血洗了分水镇古潭口，杀了80多人，只有5人侥幸逃生。不知包不包括这十几人？

我抛开书，坐不住了。关了儿子看的VCD——《奥特曼》，他大吵大闹，“我要看，我要看……”

听到儿子的哭声，老婆过来了。骂我“发什么神经？”又打开了VCD，儿子破泣为笑。摇头晃脑地看，手舞足蹈地模仿奥特曼的动作。

我说不出话来，眼前浮现那个孕妇、那个孩子的影子，担心历史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