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君生我未生（43）
第四十三章 两个人的新年
[言情]君生我未生（43）
除夕那天，妈妈和继父忙碌着准备年夜饭。卓君苇几次想插手，都被妈妈的“小孩子懂什么”给撵出厨房，眼睁睁看着又一顿令人食欲全无的饭菜慢慢诞生，扶额离开，回房间看书。
大概受到节日的影响，卓君苇翻了几页旧书店淘来的《黄帝内经》，心思回不到书本上，放下书，给卓诗打电话。
“小姑。”卓诗甜甜的声音传来。
“诗诗，今天感觉怎么样？”前几天卓诗感冒，浓浓的鼻音把卓君苇担心得不行。现在听电话里的声音没什么异常，还是不放心。
卓诗应景地“啊湫”打了个喷嚏，自己哈哈笑起来，“哎呀，你看看，你一担心我，我这好了都舍不得。”
这丫头……
她的小丫头，还好又恢复成以前那个乐观向上的姑娘了。那些阴影可能还在角落里，但是无碍啊，总有一天，阳光会照到那些角落的。
唠了会儿家常，卓君苇想起一件事，“诗诗，你对学校满意吗？或者对学习环境什么的，有没有什么想要改变的，有什么要跟小姑说啊。”
卓诗“嗯”了一个拖尾音，“还行吧。其实，小姑，我想去国外看看的，但是现在不太现实呢。”
“的确不现实。”卓君苇直言，那边的卓诗笑着说了句“讨厌”。“我说目前不现实，至少剩下的半个学期不能去，等高一结束的话，看你表现了。”
“真的！”卓诗惊讶，“小姑，去国外念书没有这么简单吧？”
卓君苇笑了笑，“当然不简单了，首先，你的英语至少得到正常交流的水平，知道吗？”
“小姑，你是不是说真的啊？”卓诗再三追问确定。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卓君苇早就有打算，想把卓诗送去国外学习。去国外除了给卓诗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也是自己的一大愿望。
卓诗想想，“那，小姑你呢，你和秦风哥哥……”她清楚，自家的小姑是不可能让她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的，那小姑要和秦风分开吗？为了她的话，不值得。
“嗯……”卓君苇故意做出深思熟虑的样子，拖着没立刻回答，等卓诗快泄气时，她才坦白，“你看我们俩像是出了国就会饿死的人吗？”
明显不像。卓诗开心地在床上蹦着。
这事她和秦风商量过，她说想送卓诗出国学习，自己也在国外发展时，秦风二话不说就支持她，并且拍胸脯保证，自己会一路跟随，做她的护花使者。
挂了卓诗的电话，握着手机想了想，还是没拨通秦风的号码。今天，除了自己，大家都会很忙吧。
从柜子里翻出爸爸的照片，卓君苇看着看着，鼻子一酸，眼泪掉下来之际，吸了吸鼻子，裂嘴笑起来，“爸爸……”对着一张照片，她无话可说，那些家常琐事，对逝世的人说没什么太大的意义。
晚上的年夜饭和往年没什么差别，三个字总结：就那样。这也好几年了，每年除夕的饭菜雷打不动老五样：鸡肉，猪肉，鱼肉，水煮蔬菜，土豆。
不用说，这就是每次过完春节她回学校时瘦了好几斤的原因。别的同学回家都胖的围着游泳圈回去，就她，回去的时候瘦得像个猴子。另一方面，妈妈还埋怨她挑食……
吃完饭早早上了床，戴着耳机听不知名电台的节目。节目在讲述，一个女孩儿的青梅竹马爱上了一个很高冷的女孩，于是她付出很多努力想唤回自己的青梅竹马，那些“斥巨资”和“女生之间的勾心斗角”讲得惟妙惟肖，像一个爱情故事。
听到快结尾的时候，她隐约记得讲故事的女孩儿提到“不择手段”，惹得主持人一阵长吁短叹。接着，她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耳机都没摘下来。
半夜手机的铃声从耳机传到她耳朵里，手机自带的来电铃声《Spring》，古典的音乐搅了她的梦。迷糊着爬起来，把缠在自己手臂上的耳机理开，铃声结束的前一秒接起来，“喂……”
“睡熟了？”
听到这个声音，卓君苇才知道打电话来的是秦风。拿手机看了看，还没到十二点。对于平时不熬夜，在家里九点就睡了的卓君苇来说，此时已经是三更半夜了。
“嗯。”卓君苇揉揉眼睛，“你要出去玩儿吗？”
秦风笑起来，“不是我，是我们。白石公园新搭了一个摩天轮，今晚人不多，我带你去。”
好了，现在脑子彻底清醒了。卓君苇仔细听了听，电话里也很安静，“现在吗？”
“可不就现在。”
秦风搞笑的语气逗得卓君苇笑了一声，“你在哪儿。”
“你家楼下。”
这个白痴！卓君苇从床上下来，拉开帘子，果然，他还是站在那个地方。
“等等，我马上就下来。”几乎没犹豫，她就答应了。她知道自己不是乖乖女，这些年墨守成规只是没有契机。
同学们的通宵和疯闹，有时候她是很羡慕的。现在有秦风，这些都可以慢慢尝试了。
起来穿衣服洗脸简单画了个淡妆，家里人都睡了，省得交代。二十分钟，卓君苇出现在楼下。秦风在路灯的阴影下向她张开双臂，卓君苇微愣，无声笑着，如他所愿投入温暖的怀抱里。
相拥片刻，卓君苇抬头，“你抽烟了？”她从来没看到他抽烟，此刻他身上的烟味钻入她的鼻息间。淡淡的，但是不抽烟的人轻易就能闻出来。
“嗯。”秦风轻声回答，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双手紧紧拥着她，“除夕也不给我打电话祝贺一下，居然自己睡了。”
“嗯？”卓君苇诧异，“难道除夕也要问候吗？我不知道，而且我怕你太忙。”这些年，她还没在节假日和什么人互动过呢。
“笨蛋。”秦风捏捏她的脸，拉着她边走边说：“再忙那也没你重要啊，再说了，你想，可能某一刻，我正需要你的电话解救呢。”
这是什么理由？卓君苇跟上他的脚步，街上不时传来鞭炮声。秦风问她今天做什么，她说起妈妈做的年夜饭，觉得可以吐槽几个小时，说着停不下来，秦风听着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真的。我妈做饭的原则，差不多就是能吃饱就行，还不允许我插手。我想，如果以后我胖了，想减肥，回家住半个月就能瘦下去。”一旦打开话匣子，她就关不住了。
“那不行，我好不容易把你养胖了，再瘦回去多亏啊。”秦风反驳。
“可是胖了多丑。”
“胡说，我们家君君宝贝最好看了。”
“呃，什么宝贝不宝贝的，我是大人了，你恶心不恶心。”
“哦，那你叫我宝贝，我不嫌恶心。”
“想得美！我才不要！”
“哈哈……”
白石公园不在市中心，在城市的东南方，离卓君苇家不算远。两个人嬉闹到了公园，没想到这么晚了（对卓君苇来说很晚了），还挺热闹的。大部分是他们这个年纪的人，还有一群一群的中学生。
卓君苇没来过这儿，或者说，游乐园这类的，她都没去过。夜间开放的也就鬼屋、旋转木马、碰碰车和摩天轮了。部分中学生在鬼屋入口处排队，还有玩儿碰碰车的。旋转木马就是小情侣的天堂了。至于摩天轮，大概是票价相对较高，没几个人。
“以前有那么晚出来玩儿过吗？”秦风捧着她的手给她暖，笑嘻嘻地问。
卓君苇摇摇头，接过他递过来的热奶茶，“你知道，我人缘不怎么样。”
“啪嗒”。吸管没插进奶茶杯里，很不给面子的断了。卓君苇错愕地看着秦风插好管子，自己的管子夭折无用了……
秦风左右张望着，不看卓君苇。她眯着眼睛，威胁他，“你笑，你要是笑出来，你就完了！”
“噗哈哈哈哈。”秦风还是没忍住，边笑边摇头，“我第一次见过你这样的人，吸管断了还一脸无辜，哈哈哈哈……”
大庭广众笑话她真的好吗？卓君苇被周围几道眼光烧的脸发烫，伸手拧了秦风胳膊一把，“你还笑……”
他愈加笑得欢，似乎遇到了什么百年难遇的笑话似的。
“好了好了，不就吸管断了吗，这有什么……”他说这话的时候还在笑，好在收敛了一些，隐忍笑意地把自己这杯递给她，端着她那杯揭开盖子喝。
从入口处上了摩天轮小座厢，关上门，他们开始以极慢的速度上升。第一次坐摩天轮自然很激动，卓君苇眨着眼睛从窗口往外看去。
“怎么样，跟着爷长见识了吧？”秦风放松地坐在靠椅上，手里还端着她那杯奶茶。
“是啊是啊，希望大爷别见怪小女子没见识。”卓君苇笑着白他一眼，很配合。
秦风很满意她的回答，放下奶茶，把她拉起来，站在面朝西北方的窗口，“听我同学说，这架摩天轮可以看到整个城市。傍晚看夕阳景色特别美，天黑以后，就只能勉强看看这城市的万家灯火了。”
嘿，这话说得，好像城市的万家灯火很差劲一样。卓君苇握着秦风的手，“下次再一起看就好了。”
他在背后，一双手扶在窗口，把她围在自己和窗子中间，暧昧的姿势。
外面的视野渐渐开阔起来，先是这个公园，然后看见不远处的双子楼。卓君苇时不时回头和秦风说话，头顶翘起来的几根头发就在他脸上不轻不重地挠着。
当小座厢内响起柔和的音乐时，卓君苇愣了一下，回头询问秦风，他抬起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不久就要到最高点了，这是音乐提醒。”说完，低下头去亲吻她水润粉嫩的嘴唇。
这样子倒的确像“大爷”了。卓君苇想着，自称“爷”又以这个姿势吻住自己，待会儿是不是再夸他很霸气？
像她这样接吻不专心脑洞大开的人，世间少有吧。一开始还能感受到秦风缓缓的鼻息洒在脸上，没一会儿，她偏向后面仰着的脖子开始酸疼了，那只捏着她下巴的手还没打算放开她。
感受到她的挣扎，秦风放开她，脸靠的很近问她怎么了，她很不争气地说脖子酸。然后，秦大爷顺势把她转身过来面对自己，二话不说重寻温存。
好歹这个姿势好受了点。卓君苇被吻得天旋地转，忽然想起来，最高点不是最佳视角吗？
“等一下！”她趁空往后移了点位置在两个人之间腾出空间，“咱们要错过最高点的景色了。”
秦大爷眉头一皱，卓君苇赶紧补偿一个安慰的轻吻，“先看嘛，不然咱们就白来了，嗯？”最后这个嗯字说得秦风想拒绝都开不了口，只好点点头，重新把她抱在怀里，一起看着窗外的景色。
“那个建宁宝塔，看得见吗？”秦风指着远处。
“我知道我知道，以前上高中时你还给我讲过那儿发生的事故呢。”
“那儿也是新建的万达广场。”
“离市中心很近啊。”
“有一个鸟翅膀那儿就是咱们学校了。”
“那是学校哪个地方？”
“初中部和高中部楼顶的那两个大建筑。”
“都看不出来啊。”
秦风一一给她介绍，当她点头示意知道时就奖励左边脸蛋一个吻。等他们的小座厢缓缓下沉时，卓君苇的兴奋劲还没过去，舍不得这俗气的万家灯火。
下了摩天轮，秦风指着旋转木马，“要玩儿这个吗？”
卓君苇听着里面还放着“白龙马，蹄儿朝西，驮着唐三藏小跑三兄弟，西天取经不容易，一走就是几万里”的儿歌，坚决地摇头，“不了。”
时间尚早，放卓君苇回去？他可舍不得。
“还有什么好玩儿的？”卓君苇抱着他的胳膊问。
她这副模样还真是憨态可掬，秦风刮了刮她的鼻子，“对我来说，最好玩儿的就是你了，别无所求。”
这个人真不知羞耻。卓君苇晃了晃他的胳膊，“好好说话。”别尽说些有的没的，丢人现眼！
“想通宵？”秦风笑着问。
“下不为例。”卓君苇立警示牌。
“行，我们家老大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违抗命令吗？”秦风的油嘴滑舌快把卓君苇打败了。
“那可不，违抗命令回家跪搓衣板！”卓君苇输人不输阵。
该怎么办，更加喜欢她了，喜欢到不知道要怎么办。秦风把她散下来的头发别到耳朵后面，捧着仰头看他的小脸，“我爱你，你知道吗？”
明明在商量去哪儿玩儿，为什么突然开始表白了？卓君苇再次一愣，惦着脚尖也去捧着他的脸，认真的回答，“我知道，就像我爱你，总是想看到你，想听你说话，想被你拥抱，想时时刻刻和你在一起。”
秦风被她这一番话感动了，不善言表的她，这么长一段深情表白，比任何东西都珍贵。除了拥抱她，秦风不知道还能怎么抒发自己当下的感情。
“我爱你，爱得不敢相信眼前是现实，总感觉是在做梦。”秦风叹气道。
“我咬你一口试试，这样你就不会怀疑了。”卓君苇在秦风身上蹭了蹭。
“我相信你，但是你要答应我，再也不要离开我了。”这话说的有些煽情。
“嗯，答应了，我要去国外你都能跟去，还能怎么离开你呢。”
不用天荒地老，不用海枯石烂，更加不用山无陵天地合，只要在单纯平和的日子里，你我不离不弃，相扶到老就够了。
好听的《fly me to the moo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