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天轶事
冬天大家都会盼望着下雪,天空胆敢飘一丝雪粒人们就欢欣鼓舞,奔走相告。
漫天飘洒的雪花,满地洁白的倾覆。“要想俏,一身孝”,雪让山河大地一夜间弄姿搔首。
人们踏着“咯吱咯吱”的雪兴奋地在平地上写着“下雪啦!”。孩子们不但滚雪球打雪仗,还会在庭院扫出一块空地,撒上米粒支起箩筐,拉着绳子一端藏在屋门后,那双机灵的小眼睛直勾勾只待鸟儿受骗上当。还有堆起的雪人,晚上把狗可吓得不轻,它们熟悉的地盘从未见过这异样的家伙,傻了吧唧冲着雪人“汪汪汪”叫一个通宵。
雪赋予的这一切你我皆有耳闻或经历,早不足为奇。偷偷告诉你,雪天我还干了件惊险搞笑,但一失足就会成千古恨的事儿,如今想来既荒唐又后怕。
堂哥是玩枪打野兔的高手,他那铜铃似的大眼睛犀利如电,脱兔只要一发,他的感知和动作比兔子都连贯,枪挥兔倒。最神奇是他肩上正扛着枪,野兔在他身后只要窜过,人家头也不回,枪响兔翻,扛枪走人。小跟班的我在后边屁颠颠拣肥硕美味儿就是了。
打野兔这活越是雪天越出动。雪过天晴,无垠大地反着刺眼的光,兔子活动的蛛丝马迹都让雪暴露无疑。你说,自古至今人们都是给雪唱赞歌,这时的雪于野兔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雪天农闲,人们什么也干不了。村邻一位打兔子爱好者邀约堂哥行动,碰得早不如碰得巧,在堂哥家烤火取暖的我刚好遇上,就慌忙背起装兔子的帆布包。放寒假跟着出去蹓跶也是有意思的事儿。堂哥顺手递给我一杆枪,破天荒让我也当当枪手,在枪神眼里也许该培养我男子汉“大豆腐”的彪悍了。
踏着旷野腿肚子深的雪,累得我这小家伙“呼哧呼哧”直喘大气。他们腿长有力,甩我一段距离不在话下。倏忽,一只野兔在我眼前箭步斜窜杀出,我迅速翻转肩上的枪杆,对着跳跃的猎物端起瞄准。这火药枪长近两米,比我个子都高,挥过来的过程是有惯性的,瞬间压迫得我小身板不由自主退后几步。“噗嗵”白白雪地里我只觉眼前一阵黑不啦叽,“砰咚”一声惊天动地失手扣动了扳机,哪知抓着枪的我迅疾跌进一眼机井里。
我下意识双手抓紧枪,好在枪杆横担在机井口上,我吊在被积雪掩盖的井里了!
大意失荆州,平地起风云。
银装素裹的大地在我视界里即刻消失得踪影全无,身子荡秋千般悬在井口里晃悠。井水被落下的雪块砸得激起朵朵浪花,井口滑落的雪灌了我满脖子。脚下冰冷刺骨的水荡漾着,好似虎口舔起的舌左右卷动。
“哎哎——”此刻我心里似千万只小兔子胡蹦乱撞。枪托与枪杆连接处承受力是有限的,怎么说我小身板也有百儿八十斤,望着棚在井口的枪杆逐渐弯曲,吊井观天的我没吓出一身冷汗是胡扯。
雪天的冷水浴可不太好洗,我惊慌失措大声呜哩哇啦。
远处的堂哥俩人听枪响觉得我应该是弄住事了。转头一瞧,枪声飘远而去,人在雪地失踪了,茫茫雪野只剩下我的“哇哇”大叫。经验丰富的俩货清楚小家伙玩出大名堂了,慌忙扔下肩上的枪踏雪飞狐般奔来。他们趴在雪地里,伸出两只大手铁钳般瞬间把我提溜了上来,吓蒙圈的我此刻脸色比雪都白。
咋说咱也是家里宝贝疙瘩,这事儿回去说出来他俩都得挨熊,就相约保守秘密。但每逢下雪仨人就此都会抖抖嘻哈,至今也倒成了一桩趣事儿。
大地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