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在路上时差党

杜马盖地的海

2018-12-08  本文已影响2人  春芳色

大海的无限和蓝色,让人喜欢。它宽广而又沉默。

故乡的童年里有这样一首歌:

小时候,妈妈对我讲,大海,就是我故乡……海里出生,海里成长……

在盆地里长大的我们,就知道了这世界上,有海。

每一刻难过的时候/就独自看一看大海/总想起身边走在路上的朋友/有多少正在醒来,dididididida…——开车堵在永远红色的秋石高架上,Repeat一下许巍,听到一下大海,还是挺缓解焦虑的。

有些大海的血型是A,情绪稳定而端庄,比如东南亚靠着的印度洋流域。

有些大海的上升星座是射手,表现open又激情,比如大洋洲靠着的太平洋。

黄金海岸那种冲浪者天堂,天气好的时候看起来大气磅礴,但到了晚上、阴雨天,海浪一声声有节奏的怒吼、天空的暗沉投影到大海里的炸裂……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只让人感觉天地之大,即刻就要被吞噬。

——所以总体来说,我比较喜欢情绪稳定的,比如杜马盖地的海。

旅店门口的海

菲律宾之行,杜马盖地是最后一站。12天的行程,一共换了7家酒店——对,这种抽风的行程是我安排的——非常符合我一贯的作风——躁动。

从宿务到薄荷岛到锡基霍尔到杜马盖地……终于,最后一站,在一个海边小旅馆连续住了四晚,白天也不出海去看什么鲸鱼和海龟了,就在走廊上:打个盹,看个海。

小旅馆的名字叫做:威尔逊的香格里拉。

Booking上订的,实地抵达时,它还是一个没正式开放,连招牌都还没挂上去的地方——所以我们叫的蹦蹦车,蹦了好多圈都没找到方位。

老板是个新西兰的老爷子,八十多岁。管家是个非常nice的菲律宾女人,她有一条黑贝和一个读小学的女儿。

一共五间房,四间面朝大海。有一个别致的小院。门口是一段水泥路,路牙子下就是碧蓝的大海,隔壁有一个很小的沙滩。

当时我们住了两间房,另外的两间,一间住着一个瑞典中年油腻大叔,瘸了腿,潜水的时候受伤的,已经在小旅馆住了一个月,接下来准备再住两个月,然后就滚回国去继续开他的汉堡店(是他自己说的:滚)。另外一间住了一个单身的波兰女孩,菲律宾正是她周游世界的其中一站,她说很想去中国,但签证一直办不下来(中国签证这么难办?)

小旅馆有一个很宽敞的客厅,装满了新西兰老爷爷在世界各地采集的艺术品、纪念品——年轻有力的时候,也是个爱跑的人哎,最后落脚在杜马盖地,一定是很喜欢这片海啰?

捡贝壳

上午不太热的时候,我就去隔壁的小沙滩上捡贝壳,弯着腰捡一小时都不带累的,还动员我的家属们一起加入。于是那四天,我们认认真真地捡了三矿泉水瓶的贝壳。

小旅馆有一个渔夫,他有一条手划船,如果有客人想出海,他就带他们去。这个渔夫看我这么勤奋,有一天,主动走到沙滩边,放下了两个装满贝壳的玻璃瓶,用菲律宾语跟我又说又比划,大概意思就是送我了。

满满两大罐的小贝壳,海水冲得干干净净的,放在瓶子里——我当时说不出的感动,抱着这沉甸甸的瓶子,它们不是贝壳,是“时间”:是无数个蓝天白云的日子,无数个海边的清晨落日,无数个无人共享的片段——渔夫去捡拾它们所打发掉的那些时间。

第二天,渔夫又专门找到我,送给我一个特别大的海螺,雪白雪白的。我立即就抱起来,放在耳边——都说海螺离开海后还有海的记忆,凑近它,你就能听到海的声音。我特别特别喜欢这个海螺,我想着把它带回没有海的城市,日子很枯燥的时候,抱出来听一听,不是很治愈吗——但是,这个海螺在坐飞机过安检的时候被拦了下来。

幸亏当时女管家送我们到机场,海螺被拦下来以后,我还有机会把它交还给女管家带回去还给渔夫,不然就留在了机场,才是可惜。

虽然没有带走它,但想到它还在大海边——它的故乡,心里也挺安稳。年纪渐长,也渐渐懂得了:不是什么都要得到,喜欢的东西,它有好去处和好归路,就算跟你无关,也没关系。

下午的时候,太阳不太烈了,我们就去门口的水泥墩上坐着,看海。

有当地人远远地走过来,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皮肤黝黑,精瘦。赤裸着上身,穿着卡其布裤,系着不合宜的皮带——很常见的打扮。他好奇又害羞地看着我们,指指身后的小旅馆:“你们住这里?”

他才十六岁,但是已经工作了。我们聊得挺好。突然他说:“你们明天要准备去哪儿?我明天不上班,可以带你们去逛逛。”

本来我们很轻松,这时候不由地警惕了起来:他为什么要陪我们?他陪我们是要赚钱吗?他要带我们去逛的地方会让我们消费……对的,就是一万种不纯粹的念头奔涌而出,瞬间让我感觉很down——为他可能目的不纯,也为自己的多疑。

但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从房间的mini吧里,拿出几瓶橘子汽水——小旅馆每天免费赠的,当地包装特别简陋,橘子汽水打开瓶盖后经常能看到生锈的铁渍,所以好多天的赠饮我们都放着没敢喝。我递给他,他没有推辞,开心地大口喝起来。

然后他招来了几个同行的朋友,男男女女六七人,围拢在我们附近,但又和我们保持一定距离。他们分喝着橘子汽水,给我们“表演”跳水——从水泥墩上,往海里一个猛子就扎下去。如此反复。一人接一人。

我是觉得他们在“表演”,为了感激我们的汽水?他们湿淋淋的头发,裤子,还有黝黑的脸上的笑容,让我突然有点内疚,我的戒备和怀疑适用于这个似乎还蛮落后的地方吗?这里的人心会像我所生活的城市里那么复杂吗?

而他们甚至都没察觉到我的防备。

只是扑通扑通地一个接一个地跳。

大海,那么碧蓝。他们就这么简单而开心地消磨着他们不用上班的时光。

那一天是周日。

杜马盖地是大学城,市里大概也挺繁华的,但我们哪儿也没去,光在这海边消磨时光了。反而成了这趟最印象深刻的部分。

后来我想,旅行的路上是不应该走得太着急,要慢一点,才能听到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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