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路语（一）阔野的震撼

原创文学/问我归何处

十月，秋黄的季节，我选择这样的秋色，游历中国的北疆，想法很简单，了却多年以来的一份心愿。大约十年前，家乡降暴雪，面对皑皑白雪，深感粉妆玉砌的世界是北方的一种独美。于是埋下这颗期望的种子，等待今朝花开。

深秋的清晨，颇有寒意，我和丈夫准备停当，自驾出发。天色微蓝，丝许白云，在东方的天际等待晨阳初起。高速路两边的树林，将东边的天空切割成条条框框，一会儿蓝天，一会儿白云，一会儿又是蓝白交错，在我的眼前瞬间即逝。心中只有一种盼望——那便是晨阳。

车子继续前行，在蓝白的条框中飘来一丝丝微红，红色逐渐变粗，范围逐渐扩散，渐渐的，东方的天空是一抹一抹的红黄灿烂，形成耀眼的屏障。我知道日出将来，更是不舍得眨眼，生怕错过晨阳升起的瞬间……我看见晨阳了，在那片最红的朝霞中，露出一道金边，悄悄地和地平线亲吻；红霞的范围慢慢扩大，晨阳一纵一纵地上升；一道树林划过，她跳跃一般露出自己的半边脸，似乎有一双温柔手托着两腮，睁开双眼，张望这个清晨的秋，有一片温情顺着朝霞流遍原野。

太阳全出来了，红红的圆脸，红红的光，耀眼，带着尖锐的光亮，爬过树干，越过树冠，飘扬在树梢。大地被染成金色，秋天的原野被镀上彩色，晨阳的光似画者，巨幅画卷在她的丝柔光亮之下瞬间即成；她似笔者，鸿篇巨著在她的回眸之后即刻收关；她似歌者，虽无声，一曲秋的晨曲正悠扬传唱。晨阳的旅途铺满朝霞，心中的阳光升起，一片暖暖的、柔柔的，被融化的感觉原来如此。

太阳越越升越高，原野辽阔，极目远眺，怎奈无法尽收眼底。远处天地相接，东西南北都是丰收的田野，是让我震撼的阔野。驱车一小时，两小时，五小时……没有走出貌似相同的田野，虽如此，眼睛并不疲倦，心中只盼望接下来的时间会有一个新的惊叹。果然，车载导航上呈现出一片水源，转瞬便来到一片湿地。那是一片很大很大的湿地，一簇簇的水生草铺满浅滩，一汪汪的清水映衬天空，水鸟不时一跃而起，在湿地之上划出一道一道的圆弧，在另一处黄绿相间的野草中不见踪影。一片芦塘来到眼前，微紫色的芦花在秋天的风里摇曳，摇出的尽是秋天的田原风曲，不绝的诗乐华章。

偶尔的偶尔，才能见到一个村落，有些村落很小，被大片的玉米地、高粱地、黄豆地包围着，保卫着，像镶嵌在原野中的一个图腾，目光只在那里停留一瞬，村庄便不见了。有时能遇到一个较大的村庄或是市镇，心中总是一个惊喜。奔驰于穿插在阔野之间的高速路上，我对白城的印象较深，因为感觉她挺大的，不会像其他村落转瞬即逝。于是便多看上几眼，便觉得她也很壮阔。

再前行，地貌发生变化，远处的丘陵渐渐逼近，漫漫延延，走几个小时都是丘陵，庄稼随着地势起起伏伏，如黄色的海浪，一浪流过，一浪又来，漫漫天际之间，视线无绝。在这里，农田都是成片的，无论平原还是丘陵，处处都是天地相接的良田，不经意间出现的荒凉地带倒是成为这里少有的风景。车行10小时，始终没有走出秋叶橙黄的原野。

天色昏暗下来，车子续航还有200多公里，准备加油，突然发现前方200公里内居然没有加油站，我们顿时不镇定了，生怕抛锚在高速上。于是掉头将近60公里，下高速，在黑漆漆的一片小树林附近，寻得一个很小很小的加油站，那里显得很荒凉，让我突然想起古评书里的夜店，心中不免惊怕起来，并不敢与主人多攀谈。

加过油，我们继续前行，竟然又是一阵局促不安，前方100公里才有一个小城，方能住宿。小城叫加格达奇，真小，第二天早晨出发时才看到小城只有东西两条主要街道，东西南北都能看到尽头。

出游北境第一天，车行12小时，1300多公里，都是原野。接近北境的原野，是让我震撼的原野。人心若能如此辽阔，便无郁郁之言。原野用辽阔的智慧，告知世人：辽阔是一种人生豁达。能领悟到这种辽阔的美，也许能打开心智的一扇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