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讲及稿 | 命运是不公平的吗？如何面对命运？

文/邓哲  观韬中茂（上海）律师事务所合伙人，dengz@guantao.com

1、这一场是《超级演说家》2018半决赛。关于演讲的主题，最开始说是讲公平，后来变成讲命运，最后让讲命运的公平与否，于是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2、这是完整的演讲稿，播出的视频有删节。

演讲视频：

【邓哲优享版】往前走永远比留在原地更接近幸福_超级演说家2018_腾讯视频

演讲稿：

1982年，我出生在一个只有8千人的小镇，小镇风景如画，其他的乏善可陈。小学三年级，我去班主任家借书，进门的时候，电视里正好在放《大风车》，有两个少儿主持人在说话。班主任抬手一指，说，如果你在北京，那上面的可能就是你，但是你在我们这儿，就永远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一定要走出大山。那时候，我才8岁，但是班主任的这番话，就像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了我心里。

后来，我辗转来到上海。辛苦打拼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如果我出生在这里，是不是就不用为了挣首付、还房贷，连公交车都不舍得坐了？为了业务焦虑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如果我就在这里长大，起点不一样，资源不一样，是不是很多事情就不一样了？

再后来，我结婚，生子。有小孩之后，老家亲戚通知我，去修家谱。看了家谱我才知道，原来我们家祖籍是在山西太原，在北宋末年，金兵南下的时候，举家迁徙，一路往东南走了一千多公里，到了南京；到南宋末年，又因为蒙古兵南下，一家人分为三支，向不同的方向逃去，其中一支，沿着长江南岸，逆流而上，一路向西，又是一千多公里，最终逃进了一片崇山峻岭，那里是湖北省恩施州鹤峰县。那是个什么地方呢？大山拱卫，悬崖峭壁，当年日本人都没有进去过，因为实在是太难走了。所以，我走出来也费了不少劲。从有记载以来，那里没有过大的天灾，没有过大的战乱。我的祖先因此享受了好几百年的和平生活。如果，如果他们当年留在南京，或者来到我现在所在的上海，在元朝、明朝、清朝、民国的那么多次战火纷飞中，可能这一支早就没了，也就没有我了。这冥冥之中的福祸相倚，究竟是命运的不公，还是多样的生命历程呢？

汤因比说，历史演进的本质，是挑战和应对。其实个人之于命运，也是挑战和应对。我的祖先面对战乱，抛弃家园，骨肉分离，颠沛逃难，也一定抱怨过生不逢时，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吧；面对穷山恶水，不知道还能不能走下去，不知道走下去是死是活，也一定感慨过生活多艰，竟要咽下这么多的辛酸和磨难吧。但面对这样的挑战，无论有过怎样的抱怨和感慨，他们没有认输，没有放弃，他们坚韧地应对，不屈地行走，才留下了这一支绵延千年的血脉和希望。而我现在走出大山，和他们当年走进大山，似乎是一个轮回，但不都是生命的精彩和历史的壮阔吗？

你可能会说，不要美化苦难，你的祖先再怎么应对，不也只是换来个苟活吗？你再怎么努力，不也只是过上了平凡的生活吗？没错。可你知道吗？就在我们一代又一代的应对中，平凡和平凡也不一样了。今天，一个普通的小康家庭，家里的物品至少是1万件，而英国国王亨利八世去世时，整个宫廷的物品加起来也才1万8千件。今天，再穷的贫民也用得起抗生素，而150年前，全球最富有的罗斯柴尔德却因为没有青霉素，死于细菌感染。只看我们这白驹过隙几十年，似乎活得无比卑微，可把时间线拉长一点，我们不就是靠关关难过关关过的坚韧，一代一代的应对，一点一点的累积，才走到了今天，才走出了这难以想象的进步吗？

性别、阶层、出身、天赋、时势、运气，这些大自然随机分配的事实，我们叫他们命运。有人觉得命运不公，但命运真的存在公平或者不公平吗？我们可以说某个人做人做事公不公平，因为他是有主观意志的。但命运不是一个人，如果把它拟人化，它是无意的，它对你没有善意，也没有恶意，它是自然事实。因为它没有善意，所以它给你挑战，给你命运的不公；因为它没有恶意，所以它给你希望，给你改变命运的机会。这是命运的两张脸。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人生，不是老天爷赏赐给我们一些东西，然后我们评价说，公平或者不公平，命好或者命歹。人生，是一场冒险，是我们用肉身去撞击这个世界，用意志去介入这个世界。出发的时候，我们不知道会遭遇什么，我们的装备也各有不同，但是朋友们，不管前方有多苦，别停下，因为冒险的意义，永远在路上；不管前路多么崎岖不平，往前走，永远比站在原地更接近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