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12.24

教员说“爱”（不是小情小爱）和“人性”是观念的，是抽象的，是基本出发点，但更是具体、是客观实践的。

比如说“对牛弹琴”，讥讽嘲笑“牛”，怎么可能有爱？那么尊重看见“牛”，做为“牛”的形象和他站在一起，用“牛”能懂的琴声去耐心引导，“千夫指”在，怎么可能有爱？所以教员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就是说爱有等差。往小里说是亲疏、上下、内外有别…往大里说，以前是买办阶级、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现在是精英、中产和底层。

这样的等差决定了矛盾，当等差一边的那个或那群人，和等差另一边的那个或那群人站在一起，一定是因为环境让所有人感觉到了共同命运的结果。不存在这种环境时，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矛归矛盾归盾。等差加剧对立时，矛盾也对立加剧。所谓相安无事，无非如此，事情是变化的，爱是流通双向的奔赴。

教员回忆自己书生时的意气，“我是个学生出身的人，在学校养成了一种学生习惯，在一大群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学生面前做一点劳动的事，比如自己挑行李吧，也觉得不像样子。那时，我觉得世界上干净的人只有知识分子，工人农民总是比较脏的。知识分子的衣服，别人的我可以穿，以为是干净的；工人农民的衣服，我就不愿意穿，以为是脏的。革命了，同工人农民和革命军的战士在一起了，我逐渐熟悉了他们，他们也逐渐熟悉了我，这时，只是在这时，我才根本改变了资产阶级学校所教给我的那种资产阶级的和小资产阶级的感情。”

伟人亲身体验到，人和人等差里处在优越感的一方，对另一方的鄙视和缺乏同情心心理，优越感越高就越会对另一方的痛苦表现得无觉和冷漠。伟人因此走上“从实际出发，不是从定义出发”的一条最难的打破壁垒的融合路。难在哪里？难在爱是此时、此地、此境的活在当下，解决困难。难在伟人选择了着眼未来的对当下的承担，而不是埋怨与和解，用现在的话说，选窄门走远路。

伟人和独裁的区别也就在这里，伟人把主观意识建立在客观实践上，来解决问题。独裁是只从主观意识出发来解决问题。倒很像是是王阳明的致良知而知行合一的升级版，致实践而知行合一，有意思。

不过说到农村，倒想起自己记忆力里，不同年龄时的几个农村片段。

南边，一片绿油油的水稻田，大人要么下田弯着腰插田插秧，要么拿着弯弯的镰刀割田割秧，常用手轻拍附到腿上的水蛭。小孩背着小背篓捉泥鳅。晚上一家人围坐吃饭，天空的萤火虫一闪一闪，我最爱吃的是辣椒炒鸡蛋。人很温和耐劳。

东南，祠堂和牌坊，一群人燃香慎重的跪拜，还有厚厚的用毛笔和繁体字，记录的看不懂的家谱。那里很重视教育。人很严苛有距离感。

北边，早晨村里摆放的早餐铺，一个桌子一个炉一口小锅，桌子上摆着各种各样的方便面，一沓鸡蛋和一摞碗筷，去了选好方便面，说明几个鸡蛋，下就行了。夏天闲时家人在偌大的院子里摆桌打麻将，丈母娘热了会脱掉身上仅有的单褂子，和女婿一样裸着肩背，女儿大概看出我的尴尬，只是和他们一起吸着烟，神色如常。男人在每月固定时候带着厚重的口罩，清理家里旱厕的排泄物，拉到农田。人很率真，有看破的无所谓。

西北，下了火车，雇两个人拉着两匹骡子，爸爸抱着弟弟坐骡子走在前边。妈妈让我抱紧着她坐后面，说更安全。妈妈的胖占据了几乎整个骡子背，我真的是按照妈妈说的紧紧抓着她的衣服，在边缘晃啊晃，和那翻不完的黄土山包包晃悠。从清晨到日落，我们几乎吃完喝完了本做为礼物的吃的喝的，空着手到了目的地。

没有电也没啥娱乐，只有一片沧桑的土黄色和若有若无的沟沟里的水在流。男人一清早爬山去看田看天，然后点起旱烟袋一言不发蹲坐着，一切靠天。女人包着头巾或一群或一个坐在土胚房门槛上秀鞋垫。分不清刷锅的水还是洗脸的水还是喝的水。围栏土厕没有坑，有黄色土狗跟着吃。弟弟是一天都见不到影子在外面野。人很淳朴。

现在已经好太多了，通了路，通了水也通了电，也种上了更适合的农作物。

西北城里村，要么二三层的小楼，要么许多房子围成一圈的小院，通水通电很方便。似乎家家墙上都贴有圣母玛利亚的像，小孩生出来会受洗，老人周末都会去教堂做礼拜。但我只听过没见过。现在更多年轻人也不信这个，对之随意。人很豪爽。

几乎每一个从农村里走出来的人，一生再回去都是一次两次。以前是书信联系，后来是电话联系，再后来是老人走后，联系就越来越淡，直至没有，成了仅仅是血缘意义上的家乡。自问如果是我是否愿意回去真正过农村的生活，额…额…不愿意，更不要说融合。单就乡亲们各具特色的方言就难住我了。你看董宇辉回到自己老家那种无用武之地的手足无措，几乎是两个世界的人一样。

每个角度看，都是一个难字，伟人难，革命先烈难，知识分子难，知青难，城里人难，乡下人难，过去难，现在难，真相难，谎言难，你难我难……都难，难，难。

人人心里都知道等差会一直在，也清楚认可只有百分之二十的顶尖能力和百分之八十的平凡。除了生存，人追寻的或许是被看见的存在和认可，是真正的看见真正的看到，彼此多一些尊重和理解，傲慢总是会付出代价。对个人来说，都在爱里成长熟悉，也在爱里陌生分离。到最后才发现，在爱的等差里，真正的存在认可都是自己给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