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悲歌

城市的悲歌
——或献给黑夜中的神

有人说骨骼会疼
像折断的树枝
浑身长满锋利的匕首
在土地上刻出诗人的名字
黎明到来之前将其放逐

黑夜中蛇沿着灯光爬行
我手擎野火
点燃黑暗中的无尽的野草
（野草在大地上繁衍，缀满无尽的野花）
山谷中升起一轮圆月
有无数的飞鸟飞过

我祈祷
与相信神灵不同
在一个寂静如水的夜
我祈祷有人早早沉睡
我祈祷
有一把割开黑夜的刀刃
割开月亮的头颅
（让它哭泣，让它成就一条银河）
不会有人目睹我的残忍
不会有人知道在一个夜晚我曾杀死自己

土地是贫瘠的
没有人为它种下一棵水稻
城市中
也没有人劈开一座山
蛇在爬行
（地面上不断爬行的银蛇）
有人捡起石头生硬地吞下
又崩裂出新的石头

没有一份粮食
可以火化诗人的白骨
所有死去的人就地掩埋
我坚硬的骨头
刺穿这脆弱古老的地球
（这终究也会死亡的地球）
这块蓝色的石头
我高高举起的火焰
我们头上顶着的也是一团火焰

荒山野岭中
孩子挖着最后的泥土
不能没有饥饿
大树也在黑暗中爬行
将它的根扎得更深
树枝指向天空
（向往雷电的洗礼）
点燃野火
带来粮食带来丰收
带来一颗露水的沸腾

黑暗中
我手擎野火
黑夜中熄灭无数灯盏
（有人在死亡中挣扎，也包括我）
自由与诗歌
活着的还在活着
（死亡的业已死亡）
蛇在爬行

黎明前请将我放逐
黑夜中不能没有饥饿
不能没有火焰
吞下一块石头
燃烧吧城市
（这漫无边际的黑暗）

2017.6.8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