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者（3）

第三章：踏上不归之途

  第二天的天亮的很早，我也醒的很早，清晨原本应该是柔和的光芒，此刻我却感到很是刺眼，那感觉像是在阴暗监狱里呆久了的犯人见到阳光的感觉，一般这种时候的犯人会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迎接自由，一种是踏上死亡，而我则是第二种。

  有时候人的成长真的只需要短短的一瞬间。从那天早上起，准确来说应该是从前一天晚上起，我被哥哥私下立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规矩，当然在大人面前的时候他依然对我表示很友好，大人们也向来由此夸他懂事，对此我不知道是因为我的性格过于软弱亦或是惧怕他的威胁，还是我过早的知道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总之我完全顺从接受了这一切。

  现在我时常会想起当年自己的那些行为，也会在自己心底反复的追问着自己当年为何如此，我想我已经没有办法告诉现在的自己这个答案 ，即使我知道我也不想告诉自己，一切都过去了，又仿佛一切都还在。

  从那以后我渐渐地明白了很多东西，有些东西现在想来应该不是属于我当年那个年纪应该知晓的东西，但是很多东西都是不可重来。

  我记得第二年夏天，母亲回来探望过一次，不知道为何，我已经有一种陌生的感觉，虽然其中偶尔有过几次电话的交流，但是在那个有线电话尚是小众所有的年代，每次电话交流就仿佛机械的交流一样。我至今仍记得那几日哥哥对我异常的好，那一刻我仿佛感觉生活没那么糟糕。不过在那几天中间有几次我都想告诉一些自己不好的情况给母亲，但看着母亲有些疲惫的脸，我都是话到嘴边又忍了回去。美好的日子总是短暂的，过了几天母亲又走了，我强忍着情绪目送她走了。

  那天晚上一切又恢复如平常，哥哥前几日的一切都仿佛如梦一般，那天晚上我第一次感觉自己被抛弃了，强烈的情感和自己的理智斗争着，眼泪始终在眼眶里打着转，始终没有低落下来。

  我还记得那两年间我都是战战兢兢的过着每一天的生活，用度日如年来形容那段时间真的是恰如其分。

  每天我都是坐在靠门的那张椅子那里，像个呆子一样游离在大伯一家人生活的边缘，虽然总是会被人说不够聪明，呆呆的，但是这一切的表现我深知都是我自己装出来的，因为我已经渐渐地明白了如何在这个家庭最合适的生活，我感觉自己像一只动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