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尽头（十八）

在菜市场的大门口有一间杂货铺；在买完菜出门时，珂铭无意中看见杂货铺门口挂着一根麻绳一样的带子，她在老家擦玻璃时见别人带过，好像是安全带。她情不自禁走过去仔细一看真是安全带，在和老板一翻讨价还价后，果断买下一根。

郝阿姨见她买根绳子有些不解、问她买根绳子干啥，珂铭笑着说“这不是绳子，这是安全带，家里的玻璃不是不敢擦吗！我明天带上它擦就安全多了，我不能把擦了一半的玻璃让给别人擦”

“怎么？你还要擦玻璃啊？女孩子干那不安全。”郝阿姨有些不放心地说。

珂铭心想：阿姨啊！我何尝不知道危险。可是女儿的生活费，学费谁来管，丈夫高昂的医药费谁来岀，这来北京还不到两个月我已欠下近十万外债，你知道十万外债对于我们一个年收入不足两万的家庭意谓着什么吗？你肯定不知道，你每日每天呆在家里啥都不做就能领五、六千的退休金，你坐一年比我们两口子累死累活干一年的收入还要高两、三倍，你每天住着舒服楼房冬有暖气夏有空调，你可知现在中国有无数人每天活着就已拼尽全力。早上出门还教育我女人无论在哪里都要让自己保持美丽，唉！女人哪有不爱美的，可是看看那些贵的吓人的化妆品，还有那些名牌衣服，我就是一年不吃不喝的收入恐怕也只能是望其项背。那是给我们这样的劳动人民造的吗？我也想做优雅得体，精致大方的女人，如果让你每天和衣睡地上，一个多月不洗澡，一个多月不换内衣，你还能优雅得体，做精致女人吗，你没有偿过缺钱的滋味，你不会感同深受。又教育我遇事乐观，如果你丈夫躺在医院生死未卜，如果你肩扛巨额外债，而无挣钱手段，你还能乐观吗？

郝阿姨我知你是好心，你是为了我好，你说的每一句话也都是正确的，甚至于我这样没有多高文化的人那都可称为警句名言。可你知不知道那些听起来正确无误的警句往往被现实生活击碎，因为现实才是至高无上的，甚至还会叫真理甘拜下风。

珂铭甚至觉得那些警句名言对自己而言就是牛嚼牡丹，有点“何不食肉糜”的意思。

买菜回来已经十一点多了，珂铭对郝阿姨说：“今天时间不早了，就不擦玻璃了，现在就做饭，行吗？”

说完珂铭把安全带挂到门后。

老阿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说：“你先给我倒杯水，今天逛街太累了，你自己看着做吧！我必须休息一会儿。”

　这天晚上像平时一样，在天宇睡下之后珂铭稍作休息便去打扫卫生间去了，在打扫至二楼东侧卫生间时，刚好队长来检查。其实前两天也是这个时间过来检查，不同的是，前两个都是走马观花一样，没有出现什么大毛病，看一下就走开了。而这次他进门后不是检查那地上的卫生，而是直截了当盯着珂铭看，那目光猥琐而放肆，让珂铭不觉得毛骨悚然。珂铭此时好后悔自己出来时没有换下这身衣服，让自己春光乍泄。珂铭记得自己小的时候，奶奶常给他讲，解放前日本人在中国的时候，村里的女人平时出门总要把自己打扮的奇丑无比，生怕被日本人看见掳了去。可现在是新中国，是共产党的天下，他还能把我怎么样？于是她轻咳一声装岀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着自己的工作，黄队长盯着珂铭看了一会儿后，又一步一步向她 走过来：“哟，珂铭今天穿的好漂亮，简直像明星一样，这衣服在哪儿买的呀？“说着伸手向珂铭胸前模去，吓得珂铭紧张得迅速避开。

“你躲什么嘛，我就是看一下这衣服的质量。”一边说着，又准备伸手去摸，此时卫生间门开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走进来，她神情怪异看着他们俩，那眼神好像审视两个罪人，珂铭赶紧趁机躲进女厕所。黄队长也无趣地说一句：好好干活，我一会儿再来检查。然后怏怏地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