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怎样选择，都是两难

一直没有大姐发来关于伯母的消息。

我也只能信奉那句：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的话。

半个月前，得知近九旬的伯母摔了一跤住进ICU之后，心里的难受劲儿就没消失过，但也不太敢频繁地去问。

当时大姐和家人商量的结果是要赌一把，做手术。

但第二天又改了主意，因为手术的风险中也有一条是可能下不了手术台。

在纠纠结结中，还是没敢冒这个风险。

能不纠结吗？其实这两个选择都是我们不愿意做的选择，但是，哪里会有第三个选项？

没想到伯母这二十多天一直没有离开ICU，她一直是不省人事的状态，身上被插了管子，还用上了呼吸机……

大姐一直嘱咐我别告诉我妈和远在湖南的叔叔，我也遵守诺言，守口如瓶。

但是叔叔突然打视频电话给我，告诉我已经到了广州，我就心知不妙。

果然，长辈们已经知道了，而且也在做最坏的打算了。

我在跟叔叔的视频中又流下了哗哗的眼泪，因为听到他说医生建议又要为伯母做气管切口的手术，因为现在这样有痰有积液，不小心就可能出危险。

身上插满管子的痛苦，我们只是看在眼里，但伯母是疼在身上，这让我如何不心疼？

叔叔说，大家商量了又商量，还是不要做这个手术了……不行的话，就把伯母接回家来吧！

言外之意，很快我们就要跟伯母做最后的告别了。

又是没有第三个答案的选择题，除了泪水奔流，我也不知道怎么选择。

叔叔说，下午再去医院看看，跟医生沟通沟通，再做最后的决定。

晚上，叔叔来电说，又决定听医生的建议，还是做这个气管切口的手术。

因为医生说，伯母虽然九旬了，但她的内脏器官都还挺好的，没有衰竭的迹象，如果就这样接她回家，就是断了她的生机。

如果再赌一把做这个手术，说不定会有奇迹，之前有个八十多岁的老人也是差不多的情况都康复了……

一个活生生康复的病例又把大家拉回到不放弃的决心中，或许真的会有奇迹呢？！

看到病榻上伯母的照片，她的头发还是乌黑的，谁能想到这会是九旬老人从未染过的头发？

没有摔这倒霉的一跤之前，伯母甚至看报纸都不需要戴花镜，着实让我们欣喜又羡慕啊！

唉！作为亲人，就是不能忍心不尽最大的力量去救治她，但那满身刺眼扎心的管子又何尝不是扎在我们的心上啊！

两难！

还是没敢告诉妈妈，看到她那么平静的样子，我也有着同样的不忍心，但说和不说，我也是两难啊！

晚上说了，怕她一夜辗转难眠。

还是明天白天找机会说吧，然后大家一起为伯母祈祷吧！

愿伯母吉人天相，手术顺利，她能康复起来！

老天爷，拜托了！

2022年6月9日于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