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的风声

九楼的平台上有一个阁楼，是一个四个面有三个面是玻璃窗的方格子。按理说，九楼的楼层不是很高，但外面的风却没有想象中的温柔。

阁楼的玻璃窗被震得咣咣直响。窗子两层玻璃空隙里的空气似乎被限时赋予了生命力，兴奋地跳跃着。窗边的薄纱不时地摆动着，让人不禁想起小说里，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侠出场时其随风摆起的洁白裙角。远处的山峦在明媚的阳光下显得层次分明，山上成群的绿树集体摇曳着手臂，像在和蔼地向我诉说着什么。

阁楼的风声，给人既不安，又兴奋的矛盾感。

记忆里第一次听到这样的风声，是小时候坐公交车的时候。那时我还是上幼儿园的顽童，经常在父母的陪伴下从家附近的站台坐公交车去热闹的街上玩。

从小喜欢汽车的我，上车后总喜欢让父母安排一个靠窗的位子，这样就方便看窗外这个移动中的世界。等稍微长大了些，我喜欢上了驾驶员的视角，上车后我会让自己慢慢移动到车头发动机的位置，用双臂勾住面前的横杆，一只脚踩在发动机盖子上，一言不发地凝视前方。此时我能感觉自己弱小的身体和车仿佛融为一体，与车同进同退。

每到冬天，车子在呼啸的北风中缓慢行驶。车窗玻璃由于密封性不佳，让我人生中第一次听到玻璃在风中发出的咣咣声。年少的我听到这个的声音觉得既聒噪，又稀罕。为了更好地感受到风的存在，我慢慢移动到离自己最近一侧的车窗前，用戴着手套的小手用力按住不时跳动的玻璃。此处玻璃的咣咣声随之减弱，可其他地方的咣咣声仍不绝于耳，甚至更响了，似乎在向一个顽童示威，不要异想天开，瞧不起自然界的力量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