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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克罗恩病共处的第5年,我差点被打个半死

2022-03-09  本文已影响0人  天光要吃好

人生要是一直一帆风顺,那该多好啊。

但是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人生向来都是坦途和苦旅交织的。

直到去年做造口手术前,我一度觉得自己又要迎来人生的高光时刻:跟相恋了9年的初恋结婚,在新疆自驾游度蜜月,搬进了上海的家,买了辆特斯拉上了沪牌。

在得了克罗恩病的第五年,作为一个体育狂热爱好者,我依然通过运动员的事迹来鼓励自己。熟悉我的朋友都知道,小南斯就是我的goat,每次看到他飞天遁地,我也就多了很多莫名的力量,看到他因伤因病不能打球,我可能是全中国最难过的。

在我罗列的身患IBD(克罗恩病,溃疡性结肠炎)的运动员里,因为南斯跟他的foundation都关注的原因,以塞亚.杰克逊(未确认)也成了我今后关注的重点。

去年十月公司团建,我的苦旅还是来了,再次出血,回上海治疗,出院没多久又出血进去,这次坐的还是救护车,在急诊我见到了以前只听过名字的大名鼎鼎的外科主任,他跟我说,你这次要做手术了。 于是在双11那天,放着购物车里的东西全都没动,我做了手术。

这是我继09年主动切的阑尾,17年抢救做的小肠切除术(确认得了克罗恩病)之后,动的第三次刀了,动刀的目的是切除僵硬的长了溃疡的一小段回盲瓣,并且做了右半结肠的造口。

医生真诚地对我说,做造口是为了让你的肠子恢复的快一点,然后三个月后再放回去。但是,这次的苦旅似乎更加曲折了一点。术后我又出血三次,急诊的床看了我甚至都想躲开。

单单是这个月,又连续去了两周。消化内科没有床收我,我就去求外科主任,就这么轮换着住,好在每次去医院,血很快就止住了。

从造口做了肠镜(以前因为回盲瓣僵硬都进不去),看到了好几个溃疡面很深的溃疡,在医生的建议下,我再一次调整了治疗方案。刚从阿达木单抗转到维多株单抗,现在又多加了一项激素的联合治疗。

出院后,依靠朋友搭线,去瑞金看了一个炎症性肠炎外科医生的门诊,又在他的介绍下,参加了下午在瑞金的多学科专家联合会诊,基本上瑞金说的上话的内外科主任都在,门诊费600块,外加停车费114。

他们详细了解了我的病史,最后业界非常有名的钟捷医生建议我维多株单抗+乌司奴单抗联合治疗,让我迅速抛开激素。

联合会诊的一位医生,听说我是在闵行开的第一刀,就说你的医生有位病人也是闵行的,他写文章很厉害。我回答他,那个人就是我。然后他就跟其他医生眉飞色舞地讲起我的那篇文章。

那篇文章写在三年前,那时候还是半真半虚构的设定,但过了三年,基本都成了落在我身上的事实痕迹,你可以说一语成谶,也可以说得了克罗恩的人,基本都会陷入这样的处境里。

去年年底,术后第一次出血,我在急诊室跟病友又分享了这篇文章,然后有人帮我投稿给了国内炎症性肠炎最大的公益机构CCCF,再然后我的医生看到了也分享了,然后有更多的人看到了。

之后CCCF还找我拍了视频,做了菜,当了一回公益宣传者。比这些更让我开心的是,我的医生成了我的公众号粉丝。

成为她病人的第五年,我总是在新年的时候跟她讲,医生,我今年不想经常看到你。她总是会跟我说,你来门诊复查的次数太少了,每次都是出血了才来我都不想收留你了。她记得我每次出血的前因后果,记得我因为旅游而出血的每一个城市,这让我万般羞愧。去年手术前住院,还因为过度焦虑、饥饿跟住院医生有过争执,受到了她的严厉警告。后来出院前我挨个去道歉。

基于之前临床试验对维多株单抗的良好适应,我最终决定坚持自己医生最初的建议,用维多株单抗+激素联合治疗,外加全肠内营养,每天四瓶营养液之外,什么都不吃。

三个月造口回纳的期限早已过去,在我适应了一件式造口袋反复漏大便,甚至炸屎的惨痛教训后,现在我已经跟两件式造口袋和平相处了。

我不知道这次的造口要放多久,也下不了狠心给自己定一个康复目标,一切依然未知。在我生了这个病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是随机的,做计划这件事对我来说比买一张科比的签名卡还奢侈。

但我确实也在憧憬,想象肠子塞回体内的那一天以及后面的每一天,那意味着我的情况已经恢复的很好,我甚至还在憧憬穿着南斯球衣继续打球的样子,毕竟我已经买了6件,一周打一次,我也要穿一个半月才能全部展示出来。

现在,我只能安静地带着我的外挂,试图给我这几年略显惨痛的人生,加一点外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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