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殇墨伤》连载82
第八十二章 他殇之伤
那女孩在间隙过来找我聊天。
“说实话,见你之前我挺没底的。”她认真的看着我的脸,“但是看到你之后,我觉得认识你,真好。”
我没有抬头,“为什么?”
她说,“没什么,就是觉得好像老天都在帮我一样,让我幸运的遇见了他。”
我没说话。
她也没再说什么。
活动结束的时候南洛程拉着她先走了,他难得的早走。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内心复杂的感觉翻涌着,他们,应该会幸福吧?
想想也可笑,我有什么资格去担心这些?
那天活动结束后,本来是要去兼职上课的,但是我帮忙补习的那个孩子家长说今天有事我就不用去了,我就直接回了宿舍,当时宿舍里只有吴兰一个人,她在刷电视剧,我听到一句经典的台词,“那时候的我还不明白,有一种平静,叫做死水微澜。”
那是改编自顾漫很火的一部小说《何以笙箫默》里的台词。
那故事我大概有了解,讲了何以琛和赵默笙因一段年少时的爱恋牵出一生的情缘,并执着于等待和相爱的故事。七年后两人再次相遇。
但是那是小说啊,生活中谁会等谁七年还依旧如初呢?七年多么的漫长啊,物是人非四个字只用一年就可以诠释,何况是七年。
有些人,时隔很久后即使遇到了,也可能根本不认识。
吴兰听到开门声从床上探出脑袋。
恰巧我抬头的时候对上了她的眼睛。她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尴尬,但是她没有说话,迅速的把头偏回了原来的方向,她插上了耳机,然后继续躺着刷视频。
我也没有说话,自顾自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随后爬上了床。大白天的,两个女生躺在宿舍里,各做着各自的事情,看似互不打扰,实则都内心纠结。
那个时候她已经和计算机班的那个男生分手很久了。我显然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的。
宿舍嘛,感觉没什么秘密,大家喜欢在和熟悉的人待在宿舍的时候聊别人的八卦。有次我生病了,吃了药躺床上睡着了,结果迷迷糊糊中听到冀漠北在给席慕摆八卦。
说吴兰和那个某某分手了。还热心的问席慕,“你说他们到底是谁甩了谁啊?”
席慕说,“不知道啊!他们为什么分手啊?”
“我也不知道,但是分了就分了呗,我感觉吴兰也不是很喜欢他。”
“啊,你怎么感觉到的?”
“不知道,就是感觉。”冀漠北说。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的热火朝天,从吴兰到对面宿舍的五个人,再从对面聊到我。
我躺在床上,没敢翻身,听她们谈论。
“那个是不是又去图书馆了?”席慕问。
“也许吧。人家学霸。”冀漠北冷笑着。
“你说她怎么那么爱学习啊?太努力了吧,我感觉好久都没见到过她了,有时候我都有种我们宿舍只有四个人的感觉。”
“就她那模样,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校社联还不是没进去?除了成绩好她也没啥了。”冀漠北继续补着刀。
我就躺在床上装死。这是我熟悉的场景,也是我熟练的技艺。
我也不知道她分手的原因是什么,我们从闹别扭以来就真的很少联系,就像冀漠北和席慕说的那样,我们宿舍好像就只住了四个人一样。齐柳心一般都住家里,不回宿舍。我很少有早回寝室的习惯,除非生病了或者太累了,但那种时候我都会匆匆爬上床睡觉。
我在忙什么呢?起早贪黑的?
在忙着生活啊。中午吃完饭我会直接去图书馆把要交的作业做完,然后没课的时候我的时间被各种兼职排的满满的,刷碗的工作,端碟子的工作,打扫卫生的工作,发传单的工作,补习的工作,只要是不嫌弃我的工作,都不会被我嫌弃。
除此之外为了生活我必须要拿到奖学金、助学金,才能让自己不那么疲惫。奖学金只需要成绩好,社团学分够就可以获得,但助学金,却需要你把所有自尊撕下来,然后把早已伤透的自己扒开在灼灼目光下暴露。
每当我站在讲台上表演自己有多贫穷的时候,我都不敢抬头看下面,我只能怯弱的看着自己破损的帆布鞋说:“大家好,我叫沈墨殇,我来自一个普通的贫困家庭,我们家唯一的家庭收入来源是我打工兼职赚的,我父亲常年在医院,每个月需要巨额的医药费,政府会每个月给我们家补贴……。……谢谢大家,我希望大家可以投我一票。”
这是我唯一感谢拥有同学的时候,因为她们善良的怜悯和泛滥的同情心会给我投上宝贵的一票,而这些宝贵的票会帮我获得几千块救命的补助。
这也是我和她们唯一的交集。
助学金存在的意义,是让真正贫穷的人在这个圈子里永远也抬不起沉重的头颅,但那些微弱的金额确实能帮他们短暂的缓解一下捉襟见肘。
相反的,班里那些拿着80一个塑料水杯,父母都是高职教师,拿着固定薪水,有着稳定生活,还握着几套房的人,却能够非常自信的站在讲台上更好的表演他们的“贫穷”,更有意思的是,他们能够申请的到,后来那笔钱就变成了他们脚上一双低调的品牌鞋。
有句话说,让富有的人更富有,让贫穷的人更贫穷。我不知道那作者是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我那个时候体会到的,就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