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理想主义和享乐主义
木君来自山城重庆,家乡是一个不知名县城,家里有弟弟,初中很用功去读了重庆市最好的高中。
我生于川里,在鹿城读初中和高中,是个独生子。
大一的时候,在好几个社团都遇到了木君,他是极其活跃,走到哪里都会引起注意的人。
他说多对两道选择题应该就去了北大,我心中算了算,好像自己多对十道也够呛去。
初入大学,彼时在高中都是心比天高的人,总会觉得这个破地方容不下心里那方宽广的天地。
大一转专业,他从化工转向了自动化,我随缘去了软件。
当时想的是, 既然生活已经是一滩死水,挪个窝,或许有不一样的样子。
他是极致的执行主义者,我是明确的自我妥协者。
昨天聊天谈到这里时,他说以前听过一句话,很多时候人生只是与选择有关,有了第一次的妥协,之后就是一次又一次放弃和自我安慰。
大学伊始,当很多人开始对自己的专业有了初步了解,都会冒出有转专业的想法,其中以生化环工尤甚。最终一班转走的人也不过二三,木君转的方向是自动化,竞争很激烈。
他说,他的每个结果都差不多是理所当然,不对此抱有太多担心。
说到恐惧,他更担心的是自己过去几年丢下的时间有些跟不上其他人的节奏。
在重庆市最好的高中,班上前半数的人都去了清北,天大这个末流学校差不多已经占了很靠后的位置。
我是佩服学习优秀的人的,按照社会主流评价体系,他们是优胜略汰下最强的那部分,基本是全方面的优秀。
他的高中同学去了哈佛斯坦福,周围的伙伴去了剑桥,其他的也去了清北之流。
都是心气儿高的人啊,他说。
他有时会想到自己似乎总是活在别人的期待和比较中,其实不是很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有些时间,会有些纠结于自己想要的是否有意义。
而且很累,压力会大。
他想要在三十岁之前实现基本的财务自由,然后去追寻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我想起大一原专业的舍友说,我们选择余地其实很少,被逼着去前进的感觉不好受,不过可能时间久了你可能发现这好像是个正确的决定,并因此喜欢。
一个人进入更优秀的环境,在承受更大压力和期待的同时,也将因此获得更大的驱动力和信心。
自然法则很厚道的一点是,想要得到更多,那就付出更大的努力。
公平交易,童叟无欺。
而说起我,似乎比起来光彩暗淡了很多。
我的大学总是徘徊在不好不坏的边缘上下浮动。
不好不坏的成绩,表现平常的社团工作,一段不长的恋爱,差强人意的工作。
我的周围没有那么多优秀的人,旁边宿舍有个去了北大我就已经觉得很厉害,舍友保了本校研究生,另一个北航成功上岸。
有时候我会觉得满足,我的人生并没有一定需要完成的事情,在前二十年的人生里我习惯于社会主流的评价和他人的期待里,并因此受益。
当我开始产生怀疑,就再也做不到故意装傻。因为迎合别的而为之付出很多努力,还要靠着自己强大的自制力说服自己,很麻烦,懒得动弹。
以前老爸想着我可以出息一点,光宗耀祖,最近的时间里,老爸老妈提到这点也越来越少。
找到真正想要的生活方式很难,说服自己是一个很难的过程。
不过最近的日子过的越来越惬意倒是真的,看书,聊天,晒太阳,吹风,很好。
至于将来是否会越来越困难,我不因此担心。
有句话说,越是在艰难的日子里,越是成长迅速的时刻。
不去论证这句是否有严密的推理过程,我单纯的不喜欢这句话,鼓吹奋斗崇高,就像是开空头支票,至于将来能否去出钱来,说这话的人可不管。
客观来说,我不是一个优秀的人,懒惰,擅找借口,主观上来说,我最近过的舒服,至于将来,我感觉也不会太差,那还要什么自行车呢。
理想主义者需要说服自己耐住寂寞,认可那些很有用的名言,努力达到想要的目标。
享乐主义者需要说服自己将他人的期待置于很低的区间,努力去认可自己,并做好和绝大多数不同和解的准备。
当然,两种方式并没那么强的割裂感,只是讨论的时候需要分开来谈,我会羡慕那些熠熠生辉的人,也会羡慕那些遵守自己内心的人。我会一时念起就定下南下的车票,也会想好好做一些事。
绝对会带来极端和偏激,每个人最后都是和解的产物。
我尊重并认可木君,也尊重和认可自己。
这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随笔:
鹿城是远近闻名的休闲之城,半个城的国家工作人员,整条街的麻将馆,偌大的市民广场,这儿的人儿有很多烦恼,这儿的人也很满足。晚上去广场溜达一圈,说说家长里短,看看电视剧,没有人会觉得这儿的生活有什么不对,这样的生活也确实没什么不对。
高三那年和朋友聊天,他对于未来生活的期待就是回来开一个小店,过简单的生活。
那时心高气傲,不太理解,后来逐渐认可并尊重。
每个人都会经过这个阶段,见到一座山,就想知道山后面是什么。我很想告诉他,可能翻过山后面,你会发现没什么特别。回望之下,可能会觉得这一边更好。每个人都会坚持自己的信念,在别人看来,是浪费时间,她却觉得很重要。
----《东邪西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