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点事儿第三部 71

        在TTC这段时间，工作效率很高，每天下午四点以后，基本就可以回家，有时候全天没事，我会跑到亚运村慧宾大厦牛老三那里“厮混”，对牛老三的公司也有一些感知。

        北京1990年亚运会结束以后，亚运村的运动员公寓，被很多商家租用。那里挺有意思，做“外汇”、“信用证”交易的公司特别多，我在那里可以有机会结识更多潜在交易伙伴，国内很多需要外汇的大公司，似乎都喜欢在那里扎堆办公。

        这段时间，我实际上已经完成了我预期的资金积累，我也在思考下一步的出路。

        我所从事的这种交易，实际上玩的就是政策上的“真空”地带，随着国家对外汇的控制、管理越来越成熟，这种民间的外汇交易，也必然会受到严控，好日子不会太久。

      保罗嗅觉很灵敏，多次提醒，要时刻关注政策动态和人民银行的相关管理文件，一旦不对劲儿，立刻停止。

        在和牛老三频繁的接触当中，我们之间又有了更多的了解，他的公司虽然做得不小，但是在管理上算是一塌糊涂，如果想把公司做大做强，保持持续的发展，他确实缺少一个现代化的管理团队。

        我发现他在公司的几个结点上，所用的人，不是亲兄弟就是以前的哥们，这些人，在公司野蛮成长的时候，可以帮助他，但是到了目前的这个规模，若还靠江湖兄弟情或者单纯的亲缘情，就很难再有新的突破了。

        面对这些问题，我心知肚明，但也懒得多说什么，毕竟人家的公司确实搞得很不错，咱不能“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牛老三人很仗义，对一起打江山的哥们，算是做到了“苟富贵勿相忘”，不过这种江湖梁山好汉性质的管理模式，我认为已经不适合他这种规模的公司了。

        我能够理解，他也有他的难处。

        有一次，我恰好去上海出差，牛老三告诉我，让我一定去他在上海设立的一家分公司，和那里的“老总”聊聊。

        牛老三在上海，有两个分店，之一是设在虹桥区的建筑工地，由牛老四管理。这家公司正在开发一个居民小区，大概不到三十栋普通住宅楼，当时看，规模不小。

        另外一个是设在市区的一个分公司，他的一个战友替他管理。

        我和牛老四交情也不错，不过这厮当时太忙，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交流，和我谈得比较多的还是他的那个战友老陈，讲了不少关于公司的内幕。

        1994年四五月份，保罗的嗅觉还真不错，他让我暂时休整一下，不要再交易了。国务院很快推出了金融体制新的改革措施，人民币汇率取消双轨制，和市场接轨，我们这种做市场差价的买卖外汇的方式，到了该终止的时候了。

        虽然这时候我和TTC的合同没有终止，但我们俩都清楚，该吃吃散伙饭了。

        这10个月，和TTC的合作相当愉快开心，这时候我毕业将近7年，个人账户上的数字，早就不单单是一个七位数了。

        他知道他的公司留不住我，也不多废话，直接问我下一步的打算，我告诉他，我本人有意向找几个小项目，做一点投资（后来看，这就是后来所谓的天使投资的雏形），力争早一点形成一个多点支撑的发展格局，至于我本人自身的发展，还没有想好。

        他很是认可我这一点，我们都反对把赚到的钱存在银行里，然后像个旧式守财奴那样，混吃等死。

      1990年代，中国投资的黄金时代开始了，进入黄金期未必就没有风险，关键是怎么看待风险，如何辨别风险，自己是不是可以承受风险。

        那时候我虽然不懂天使投资是什么，但在我毕业后这几年瞎折腾的过程中，已经下意识地看到，找到合适的人主持合适的项目，把资金交给他们，放心大胆让他们去做，不敢说100%，但起码有三分之一的机会，都会在几年之内有超过十倍或者更高水平的回报。

        保罗基本认可我的观点，并且答应我，以后如果有靠谱的人和靠谱的项目，一定向我免费推荐。

先前那点事儿第三部 71

图片：1993-1994年那段时间，我的很多漂亮的交易都是在这座当时北京最高的大厦内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