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江湖山里人家堂房里的锄头
山里人家家里谁家没有几把锄头?挖土开荒劳作几乎离不开它。
锄头的第一印象是离开家乡那年的秋季,黄草街上组织汇演,七八条汉子在台上唱《大生产》的歌,边唱边从幕后一个个呈现出来,打扮成陕甘边区汉子模样,手中握着把戴了大红花的木制短锄头,边挖边唱:解放区呀嘛嗬嘿,大生产呀嘛嗬嘿……。艺术美化生活,给人一种喜庆,优雅,舒适的感觉,站在台下合着台上的唱词,模仿着挖土的动作,《大生产》的歌吼的气势磅礴,那段时间把这首歌常挂嘴边,没头没尾地哼个没完。
锄头若挂科,属耒耜其中一种,而东江湖山里人家的锄头离耒耜原貌却相差很远,不象北方人的锄头宽,也不象大众的短,它有着极特殊的一面,锄面上窄下宽,刃口两端尖,中心呈内弧,锄头套呈半月形,套柄有凹口,木尖和长柄构成,柄长一米五六,甚至更长。这种锄头适宜挖山土开荒,竹林中挖冬笋,山上採根茎药材。
大山里木材多,生产队忙完秋收后,锄头套短柄到深山雕炭窑,选择柴草多,离水近的坡地下手,杂木整齐摆入炭窑,尽量不留空间,盖上架草,覆上土拓成覆斗状,窑口挖个坑和稀泥,烧木炭时窑若漏气可用稀泥补漏,封窑火用石块垒窑口把稀泥砌石缝,拓窖的烟囱。初冬在窑口烧火是种特殊的享受,人烤得满面红光,一身暖和,那只是表面现象,若从家中带来豆腐乳,萝卜条,大米和红薯,熬上一瓷罐粥;煨几个红薯,芋头,包谷之类,或山中碰到的野怀山,葛根,薯类,就着大山的气息,小溪的泉水,鸟鸣的乐章,那种大自然赋予的感觉平素中有优雅,浪漫里添和谐。
短锄利用空间不宽敞,东江湖里产煤炭,下过私人煤窖,煤层重叠,有时为了产下点三四层的好煤,躬着身躯,躺在地上,侧着身体用短锄在煤层里抠,力量无法展示,稍有不慎,短锄挖在煤矸石上,火花四溅;待挖出夹层煤后,又用短锄侧面收拢盛入皮箕,拖到宽阔处,系列动作连接起来,简直是用生命换“嗬咦”(方言声,咸盐)。
竖锄是锄头面板和柴刀套柄杂交的品种,过去埋电线杆打洞,组合勺泥大挖耳成套,竖锄凿洞,挖耳舀泥,洞口二三十公分,深度米多;后来架高压电杆,洞口七八十公分,深度两三米,完全由竖锄和大挖耳完成。学校新操场垫平后,准备装对篮球架,劳动课时老师派了几个学生去雕篮球柱子坑,老师用石灰标了坑位,指挥着用短锄凿的深度,由于多人的参与,把坑挖大了,套进去的篮球架前后倾斜,叫来一大群同学扶正球架,塞石块调正再埋土;人生中才知道有篮球这个竞技的球类,篮球场不架上篮球架,球场多少有点凄凉,那架好篮球架的半年里,直到快毕业拍篮球顺溜,上赛场却不懂规则。
东江湖移民后,部分人选择了后靠,他们脱离了祖祖辈辈耕田的历史,土地生金银,捡起了种土这半边传统,开荒种植水果,浪浪的桔红,排排的李白,丛丛的桃花;正是锄头的奉献。
锄头空闲时,静静地挂在堂房的壁板上,柄似锄头的尾巴拖在木板墙上。我又想起来了那首歌,“解放区呀嘛嗬嘿,大生产呀嘛嗬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