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罗生门》中看人的劣根性

《罗生门》是芥川龙之介笔下的一篇短篇小说。他以紧凑的布局推动着故事的情节发展，将人性中的“善”与“恶”铺展在我们眼前。

小说以连续几年遭灾，衰败不堪的京都为背景。故事的开始是，一个走投无路的仆人在面对自己的生存难题时有了一个是否可以不择手段，也就是去当强盗的念头，但对于这个想法他起先是没有勇气给予进一步认同的。

之后，他在罗生门的阁楼上撞见了一个老妪，小说中对于这个场景是这样描述的：“仆人的眼睛这时才看清死尸中间蹲着一个人，一个身穿丝柏树皮色衣服的白发老太婆，又矮又瘦，浑如猴子。老太婆右手举着燃烧的松明，正在细细审视一具死尸的面孔。死尸头发很长，想必是女尸。”

仆人带着六分恐怖和四分好奇的心，注视着老妪将女人的长发一根根拔下，但是他的恐惧感却在一点点减却。同时，他对老妪的憎恶感在逐渐加深。

此时，他似乎站在了一个道德的制高点，对于先前那个是饿死还是为盗的问题，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饿死。

之后，老妪告诉他拔女人头发是为了做成假发卖钱。她说，罗生门上这些死人个个罪有应得。那个被它拔头发的女人在生前将蛇肉当成鱼干卖给禁军营。但她不认为这个女人有什么错，因为她也是为了生存不然只能饿死。同样的，老妪觉得自己拔女尸的头发也没有什么不妥，因为生存，不然只能坐着等死。

听了老妪说的话，仆人似乎茅塞顿开，刚才那个心存浩然正气，对老妪做法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的他似乎已经不复存在。对于饿死还是为盗两个选择他不再犹豫不绝。老妪的话似乎给予他什么勇气，他剥下老妪的衣服，然后消失在了夜色深处。至于仆人最后的去向，也是无人知晓。这就是这个故事的大概内容。

小说中的仆人、老妪以及那个被拔头发的女尸他们是恶人们？毋庸置疑他们都做了不好的事情，但他们似乎都有一个站的住脚的理由，那就是“生存”。女人为了活下去不得不拿蛇当成鱼干去卖，老妪为了活下去不得不拔女死尸的头发，仆人为了活下去不得不成为强盗。因为“不得已”，所以没有错。因为他们也一样，所以我这样做也没有什么不妥。因为要活下去，所以我所做的是不得已的也是没有错的。这就是他们的逻辑。

其实，仆人成为强盗欠缺的从来不是什么勇气，也不是心中的恶念有多大，而是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一个可以让自己活下去但又理所应当的理由。老妪说这楼上的死尸都是罪有应得，那他们生前是否都做过恶事？我们无法得知，因为他们要的从来不是什么真相和正义，而是一个可以让自己活下去但又不会让自己良心不安的理由。可笑吧，其实明明知道自己干的是件不好的事情，但却要千方百计给自己找个理由去证明自己干的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这就是人性中的劣根性，自私、虚伪还有就是懦弱。

其实，读完这个小说我挺矛盾的，因为我不知道我可以处在何种立场去评判小说的中人物。去谴责他们吗？那样似乎很像那个起初还站在道德制高点对老妪做法不屑一顾的仆人，但最后还是做了自己曾经不屑的事。我不知道，如果让我陷入相同的境地，我是否还会有底线、有道德，是否也会不择手段。但是心里确实又有点不甘心，是非对错本来就应该有一个标准，不应该被模糊界限。

所以我还是想问，因为“不得不”，所以就可以理所当然了吗？那么这个“不得不”又是谁去定义的，因为会危及自己的利益就可以不择手段了吗？既然不择手段了，为什么还要给自己找一个理所当然的理由呢？

我想这大概是在逃避。一方面不想自己利益受损，但在另一方面又不想去面对那个自私、狭隘以及虚伪的自己。所以，只能找一个只需说服自己无需说服他人的借口来掩饰自己的不安，好让自己“光明正大”的保全自己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