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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文学写作的艺术之源,我们该如何对其语言艺术进行赏析

2019-03-31  本文已影响13人  饼子啃书

前言:我们似乎不怎么缺少对于四大名著的解读内容,尤其不缺《红楼梦》的解读,因为没听说有水浒学,三国学,但几百年来却一直有红学。然而翻翻内容,真正对于《红楼梦》进行文学艺术方向的解读,似乎并不多,也似乎验证了文学已被边缘化的尴尬处境。但这些似乎并不会影响我们对文学的偏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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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我对《红楼梦》一书做了一个叙事层的简单分析和解读,从而开始以文学视角进入我们的这本《红楼梦》名著。尤其对于我们写作爱好者来说,没有一个好的阅读经验,没有足够的文字艺术的鉴赏能力,写作无疑就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单单靠博人眼球的故事情节终归是走不到文学殿堂,名著的文学解读其实是不能缺少的。

《红楼梦》对我们现代、近代很多作家都有着非常重要的写作影响,比如现代的著名作家张爱玲,当代的著名作家白先勇,这些作家的笔墨无不被曹雪芹独特的文字艺术所浸染。对于思想性的内容,我认为中外名著都需要涉猎,但对于文字艺术的表现和提升,只有我们传统的古代和现代文学才是最好的艺术之源。

对于外国名著对文笔的提升为什么会有一定的限制和缺陷,首先在于翻译的问题,翻译的好坏,决定了你看到的外国名著在文字的美感体现,同时其背后的文化与文字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是我们无法同时翻译过来的;最重要的一点在于我们汉语不同于其他国家的语言,我们的文字具有一种象形的基因在里面,因此字与字的组合,字词之间的组合并不需要像其他语言那样按照严谨的结构进行排列。

比如在近些年一些互联网用语的出现,它们有着我们国人可以意会但不能言传的共通感,于是就成为了一种具有代表性的语言符号。这是我们和西方语言的一个比较大的差异,我们的字词在种种可能下,是可以自由排列并产生一种大家共知的意义。而在《红楼梦》一书,我们也能看到这一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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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在第十四回里有这样一句:宝玉听说,便猴向凤姐身上立刻要牌。这里一个“猴”作者对其进行了一个词性的改变,一个名词转换成一个动词,同时这一个字传递的信息量还非常的丰富,它写出贾宝玉在王熙凤这里表现出的一种稚嫩的孩子气,和他与王熙凤的一种特殊情感。这样的遣词造句并不是西方名著那面所能学来的。

今天我通过语言艺术的切面,进入《红楼梦》的文本,来分析和解读曹雪芹的写作风格,及其我们值得借鉴的语言组织方式。由于话题较大,我们只能一个切面一个切面,一个点一个点的谈。

首先我们看看大家熟悉的关于书中的“千皴万染”法,这个在第一回的脂批中就已经提起过,皴染是一个绘画方面的手法,而体现在《红楼梦》的语言艺术里,就是以一种一笔一笔逐渐勾勒人物形象的方法,逐渐的让人物形象丰满鲜活起来。

我们通过阅读《红楼梦》这部作品,就会发现为什么很多读者对作品中的人物争议很大,我想其中有一个方面原因应该引起我们的重视,那就是我们过去习惯的关于人物形象的评定具有明显的二元对立特点,对人物很多的都是在做道德的评断,是好还是坏,是忠还是奸,然而你在曹雪芹的这本书里,最好不要做这样的判断,不然很容易被其他人否定,因为这种“皴染”法的角色塑造并不是二元的,而是多元的。

对于现实中的人来说,本来就应该属于多元的,而非简单的二元,人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只有好的一面而没有坏的一面,除了神之外,应该现实中不会存在这样的真实人物,过去我们的文学作品曾经在某一个时期,就是以这样的方式塑造人,而我们又是一个有崇拜倾向的国度,容易让自己看待一个人物就去做出一个简单的二元判断,这其实是不现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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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作品中的贾琏、薛蟠这些人,你是无法单纯的做出坏人的评定,否则这个人物就是一个扁平的没有生命的人物,而作者为什么可以把他们这些并非主角的人物,塑造的那样鲜活?最大的原因在于他们没有一个二元的人物本性,他们是复杂的、善恶共存体。

再看看刘姥姥这个最成功的人物,她俨然已经成为一个最典型的文学形象之一,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物,曹雪芹却用了三次的勾勒刻画,最终塑造出一个鲜活的角色,从一开始到贾家打秋风,到第二次到贾家还人情和参观大观园,再到第三次救巧姐这些,如果缺少一次,就缺少一重性格,而一个人其实本就应该由这样多重的性格组成的复合体。

再就是有很多人对《红楼梦》里的脂砚斋批语有一定的偏见,其实脂批是我们传统文学里最成熟的一种文学评论,他们在过去扮演者就是今天我们这些文学评论家的角色,因此他们对于我们传统的文学是有着独特的见解和视角,他们不同于这些西方引进来的文学理论,他们注重于直接面对文本进行一个解读和引导,而西方理论注重归纳,西方理论缺点是忽视了文学的独特和陌生性。

因为每一部作品对于艺术来说往往都是不可复制的,因此有很多情况也只有我们传统的这些文学批注,他们才能真正的解读出我们传统文学作品的一些独特艺术元素,在脂批中,对于曹雪芹的语言艺术,他们总结出十几种描写技法,其中除了刚才说的皴染,还有什么烘云托月、两山对峙、草蛇灰线、横云断岭等等。

关于草蛇灰线大家是最熟悉不过的了,很多的博人眼球的解读内容也都因为曹雪芹的草蛇灰线的运用,给大家带来了很大的联想空间而形成的,但这些内容不是本文想涉及的,本文关注的是文学艺术方面的赏析和解读,我们看看其中关于“横云断岭”这一技法。

在绘画的运用上,横云断岭就是通过云彩来把山进行断隔,这样就形成了画面的立体感,层次感。而曹雪芹运用于作品中,就会让我们感到情节的高低起伏,具有一种真实的时空交错,情节波澜的跌宕感,避免了情节的呆板,突出了情节的节奏感,从而描出一副错综跌宕的故事画卷,如果配上曹雪芹拿手的草蛇灰线技法,就会让故事更有智趣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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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红楼梦》的第四回可以看到这样一段内容,就是我们熟悉的《葫芦僧乱判葫芦案》这段,当贾雨村和门子进入密室,门子给贾雨村护身符之后,原文:忽闻传点人报:王老爷来拜。雨村听说忙整衣冠出去迎接。在这里脂批说:横云断岭法。这个王老爷来拜打断了贾雨村与门子之间的谈话情节。这就是作者运用“横云断岭”的语言艺术表现手法。

中间穿插这段“王老爷来拜”的故事片段,首先就是表现出了这种“绘画上的美感”。作品的立体感,层次感,因为这种穿插而被体现,同时王老爷又暗示王子腾对于案情的参与,不然后文如果突然出现贾雨村写了两封信,一封给贾政一封给王子腾的叙述,就会有点突兀摸不着头脑,这就是一个小的草蛇灰线,在前面穿插,在后面迎合的一个写作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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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对故事情节进行了隔断,但却丝毫没有影响到故事情节的完整性,反而还让小说情节的跌宕起伏,提升了读者的阅读体验。

在多人聚谈的场面,我们也可以看出曹雪芹与其他名著之间的一种差异。我们都知道,多人聚谈的描写不同于两人谈话,大家可以回忆一下《三国演义》里的“舌战群儒”那一段内容,这是传统古典小说描写聚谈情节的一个最有影响力的内容,当然我说的不是文学的表现上,而是对故事了解人群的多少上,受众群是比较大的。但如果拿到语言艺术的解剖台上,那一段内容的描述就和《红楼梦》里的一些聚谈情节的描述相差很远。我们在薛姨妈和薛宝钗、林黛玉的这一段聚谈内容来看(五十七回),就能瞬间见分晓:

我想着,你宝兄弟老太太那样疼他,他又生的那样,若要外头说去,断不中意。不如竟把你林妹妹定与他,岂不四角俱全?”林黛玉先还怔怔的,听后来见说到自己身上,便啐了宝钗一口,红了脸,拉着宝钗笑道:“我只打你!你为什么招出姨妈这些老没正经的话来?”宝钗笑道:“这可奇了!妈说你,为什么打我?”

紫鹃忙也跑来笑道:“姨太太既有这主意,为什么不和太太说去?”薛姨妈哈哈笑道:“你这孩子,急什么,想必催着你姑娘出了阁,你也要早些寻一个小女婿去了。”紫鹃听了,也红了脸,笑道:“姨太太真个倚老卖老的起来。”说着,便转身去了。黛玉先骂:“又与你这蹄子什么相干?”后来见了这样,也笑起来说:“阿弥陀佛!该,该,该!也臊了一鼻子灰去了!”薛姨妈母女及屋内婆子丫鬟都笑起来。

我们可以对比三国的“舌战群儒”那一段,在这里就不再引用,大家可以翻书对比,你会发现,三国的那段情节中,说话一旦出现两人对谈,另外的人物就会失去在场的语言描写,就像突然其他人都不在场了的感觉,整体上就是诸葛亮战完一个,战下一个。而曹雪芹这一段对谈,其他人并没有不在场的感觉,这就是语言艺术上的一种进步,如我上一篇内容讲过,在叙事学的角度看两部作品,三国还是没有脱离话本小说,而像《红楼梦》这样进入到书斋阅读的一种叙事方式上。

结束语:我在这篇文章中对曹雪芹在语言艺术上的一些风格和特征,进行了一个解读和鉴赏,从而便于我们以后学习和借鉴他的文学表现方式。红楼梦最大的文学价值是其文本本身的文学艺术方面,这尤其对我们的文学写作爱好者,可以提供非常丰富的文学艺术元素的范例,我会在后期逐一的解析,希望大家关注,和我一起读书!

文: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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