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是武神》第一章 冰天凤鸣，有炫如光
《你才是武神》第一章 冰天凤鸣，有炫如光
凤鸣郡郊，邀月湖上，寒风凛冽，一杆长枪。
长枪通体由铂金打造，炫目耀眼，此刻正笔直的傲立于冰湖中心。一阵阵寒风吹过，翻来覆去，听上去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铂金枪依旧纹丝不动。风不爽，枪，更不爽。
“大哥～”一声甜美的呼唤让林炫从苦修中回过神。视线移向邀月湖边，林琅一袭青裘，正兴高采烈的燕掠而来，身后跟着林家的大管家林井然，却是神情紧张极不情愿，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看样子，又修炼不成了。”脚步声中，林琅二人越来越近，林炫无奈的露出一丝苦笑，抬起衣袖拭去了脸上的汗水。
“大哥，然叔说你这段时日都会到邀月湖练……枪......”来到跟前，林琅的声音骤然尴尬。冰封的湖面上，铂金枪直插在一旁，再看林炫，身着银袍头枕双臂，正一脸的瞌睡相。这是在练枪？就这么练枪？练的躺枪？
“呵啊～”装模作样的抻了个懒腰，林炫揉了揉惺忪睡眼。“小妹你提前出关了？怎么样，我说的方法可还管用？”暗下感知过林琅的气息，林炫的心中异常惊喜，小妹对自己果然是一如既往的言听计从，这闭关的效果，简直不要太好！
“是挺管用的……”提到自己修为的精进，林琅却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大哥的方法当然管用，不到两月，自己的修为足足提升了近三阶，距离淬体六阶已是一线之隔，换作以前这根本是不敢想象的事情。可境界的飞跃，不仅意味着通过凤鸣宴的机会大增，同时也很可能意味着林琅最不愿经历的兄妹离别。
作为凤鸣学院的入院考核，凤鸣宴的严苛程度在整个凤天皇朝也算得上是首屈一指。而林炫，空有一身元力却偏偏无法催动，三年前更是完全放弃了家族的医治，这凤鸣宴，林炫根本不会有半分通过的希望。
“真的管用？”听到林琅的“答案”，林炫兴奋的从冰面上爬起，一脸的难以置信，紧接着就是满口的庆幸。“哈哈。。。管用就好，管用就好。”
“嘭！”一股无名火直冲云霄，林井然铁拳紧攥，强忍着以下犯上的冲动。身为林家的大管家，随着林琅成功引元入体，这一年来，林井然在大小姐修为提升的问题上费尽了心血。谁知凤鸣宴已迫在眉睫，林琅居然不顾自己甚至家主的强烈反对，毅然跑到逸仙楼帮厨了近两月，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林炫，竟从头到尾都不清楚自己鬼扯的主意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大少爷，今日这枪算是练完了？”咬牙切齿的盯着林炫，林井然尽量将心态控制得平和，话音背后明显是一刻也不愿多呆。
“是啊，练得很辛苦呢！”回头瞥了一眼饱经风霜的铂金枪，林炫认认真真的答道。
“很辛苦……”林井然闻言，本就不多的黑发瞬间又变白了许多。自打林琅到逸仙楼闭关，林炫便每日前往邀月湖“美其名曰”的练枪，实则就是将铂金枪一杵，直接晾在一边，然后自己在冰面上仰天平躺，有几次甚至还鼾声大作。事到如今，这位“惊才绝艳”的大少爷竟还能面不改色的大言不惭，简直淡定到令人发指！
“那个……大哥，你平日都是这么……练枪的？”察觉到气氛不对，尤其是林井然漆黑如锅底般的脸色，林琅小心翼翼的问道。虽说无法催动体内的元力，但大哥在修炼方面向来见解独到，这两月来，自己可是受益匪浅的。
“我练枪？小妹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面对“冤屈”，林炫一脸的无辜。“我是到邀月湖练枪，就如同你到倾城阁盘发是一样的。说起来，今日这出水芙蓉盘得比之前的梅上枝头要好看很多呢。”
“一样？这……究竟哪里一样了？”林琅二人闻言都没说话，脸上的疑问写得明明白白。
“哎？连然叔你也误会了？”对于家人的迟钝，林炫不免有些郁闷，但还是耐着性子循循善诱起来。“我说小妹，这么精致复杂的发式，难道你是自己盘的吗？”
紧接着，当着林琅的恍然大悟以及林井然的面无血色，林炫理直气壮的继续道，“所以啊，我只是到邀月湖练枪，谁说我要亲自练了？”
“。。。”
“。。。。。。”
“砰。”
“然叔？！你没事吧？！大哥，你看这……”
“快快快！扶起来，放到我背上！唉，为何每次都是这样？好歹也是个会心境，真是会让人操心。”
背起气晕过去的林井然，拔出早已冻到麻木、表面看起来纹丝不动的铂金枪，林炫被迫结束了一日的苦修，和林琅一同打道回府。冷风依旧再吹，很累，很受伤。
……
凤鸣内城，林家梅园。
时逢岁末，正值寒梅绽放，空气中幽香四溢。一座石亭中，两位老者正手执云子、对弈品茗，各自身后，一对中年夫妻分别侍候一方。
“老财迷你当真？！琅儿出关时是淬体五阶？！”听到这等天大的喜讯，林耀天再也顾不得棋局上的四面楚歌，激动之余，指间的白子不经意的滑落，恰巧掉在了最不该出现的地方。
“骗你做甚？离进阶也不远了。不多说不多说，落子无悔啊！你这老庸医，何时练就了这等自残的下法？十颗王品真丹，多谢多谢！哈哈哈哈！”鏖战多时，终于等到了奠定胜局的机会，风过雁修长的白眉都快飞了起来。
一枚黑子落下，风过雁气定神闲的端起茶杯，惬意的品了一口，随即看向身后的林旸，“啧啧，今日这茶味道不错，真不错。好女婿，稍后别忘了给我送些过去啊。”
“父亲放心。”林旸恭恭敬敬的回应道。自打迎娶了爱妻，林旸对风过雁从未称呼过岳父大人，直接改口叫了父亲，就如林耀天和风过雁之间不分彼此的关系一样，别看平日里老财迷老庸医的斗嘴，二人乃是真正的换命之交，至今彼此体内还有对方的纯元精血在流淌。
“照此说来，是我错怪炫儿了。可惜这孩子的天分，来年的凤鸣宴……唉～”眼看大势已去，林耀天的心思干脆跳出了棋局。看着对面眉飞色舞的风过雁，想起亲家口中的老庸医，林耀天莫名有些自嘲。长子林旸的蛊雕遗毒十五年未愈，武道前途就此终结，而长孙林炫的疑难怪病，更是连个子丑寅卯都瞧不出来。堂堂回元观的凤鸣分观主，丹王之尊，简直就是对自己最大的讽刺。
“你这老家伙，莫要太贪心了。”听出林耀天的伤感，风过雁也略过了老庸医的称呼。“炫儿和凤鸣宴，这根本就是不沾边的事情嘛，别的不说，你看看他那所谓的修行，哪是想要涉足武道……”
“平四九。”林耀天身后，风碧月直接将父亲打断，声音冷得足以冰封凤鸣郡的城墙。
“碧月？你说什么？”事出突然，风过雁诧异的看着自己的掌上明珠，明显没反应过来。
“平四九，父亲。”与夫君林旸之前的称呼如出一辙，同样的，风碧月自然是说给林耀天听。
“碧月，观棋不语真君子。”见女儿半路插手，风过雁急忙放下茶杯，神经紧绷的凝声提醒道。
“所以这与我有什么关系？父亲，平四九，可胜。”风碧月一句话噎得风过雁哑口无言，紧接着便见林耀天重新夹起了手边的云子。
“老庸医！！！你还要不要脸？！！！”经商多年，风过雁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然而事涉重宝，风过雁也不得不大声抗议，只因在棋道方面，自己从未胜过女儿哪怕一局。
“好像有个声音提醒我不可就此放弃。”林耀天眼皮都没抬，一枚白子意志坚定的落了下去。
“好像？！！！对了！好女婿，你来评评理！你自己的媳妇，这样子成何体统？！”回头望向林旸，风过雁一脸的求助。
“父亲，我去为您将那茶叶取来。”林旸突然想起还有要事在身，当即淡定的快步离开。
“。。。。。”
“好好好，我倒要看看，这等局面你二人究竟要如何翻天！！！”
“平三六。”
“来，继续！！！”
“上九五。”
“如何！！”
“上七三。”
“哼！”
“去六五。”
“我……”
“入八四。”
……
一时间，平上去入，风云变幻，风碧月的反击狠辣凌厉，犹如一记记重锤，将风过雁的气势从云端一路砸进了深渊。
“去六六。”关键一子落下，盘中的局势彻底逆转，本是四面楚歌的白子在敌方重重包围之下多点开花，将周边的散兵游勇尽数连通，犹如一轮炫阳光照八方，目光所及，条条黑龙轻易便将烟消云散，再也不能兴风作浪。
“老财迷，十一万气元石，承让。”回头赞赏的看了儿媳一眼，反败为胜的林耀天大咧咧的向风过雁伸手要钱。
“你还好意思开口？！等一下，为何会多出一万？！”
“若你有多余的真元石，按照事先的约定，一千真元石也可以。”
“你想得美！以如意商行今日的行情，换成气元石起码也要十一万一千！不过这些暂且不谈！”懒得理会恬不知耻的亲家，风过雁生无可恋的看向女儿，五官都快拧到了一起。“说到底，碧月你这究竟是为何啊。。。”
“咦？外公也在？有没有在背后说我的坏话～”不等风碧月回应，林炫人畜无害的声音悠然响起，另一边，林旸也“刚好”将茶叶取来。
“炫儿回来啦！你看你，怎么能这么误会外公呢？”听到外孙的“答案”，风过雁瞬间明白了女儿发作的缘由，急忙摆出一副和蔼慈祥的善长仁翁模样。
林炫见状，脸上露出一抹自己都不相信的笑容，干脆充耳不闻的转向了林耀天和林旸，“见过爷爷！父亲！”随后快步来到风碧月身边，眼中除了惊讶就是欣赏，“娘亲，今日这月影束腰是父亲挑的吧？和这身云水绫罗很配哦！”
“咯咯，炫儿饿不饿啊？想吃什么跟娘亲说啊。”一句完全莫须有的猜测让风碧月笑得花枝招展，眨眼就从冰川天女化作了秀美娇娘。另一边，“恰好”回归的林旸也赞赏的看了爱子一眼。虽非亲生，可谁让炫儿就那么懂得自己的心意呢？至于刚刚赚得盆满钵丰的林耀天，此刻更是郑重其事的打量着林炫和林旸，接着又想到了自己，“嗯，像！真像！”
这边，一家四口正其乐融融得不亦乐乎，只是……总感觉有什么被忽略的地方。
“咳咳。”
“娘亲，这丝巾上的冰凰绣得真是……”
“咳咳咳咳咳咳咳！”
“外公您莫不是生病了？今日回元观刚出炉了雪髓清络丹，一颗才要两万气元石，很管用的。”
“不……不必了，外公无妨，呵呵，无妨。”风过雁暗下恨得牙痒，嘴上却装作若无其事。这大逆不道的外孙，居然敢对待自己如同那铂金枪，直接将自己晾在一边！简直是外公能忍，姥爷也不能忍！还才两万？翻了整整一倍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你怎么不去抢？！再说堂堂的开元境强者，区区干咳需要王品真丹医治的？
“对了外公，孩儿近来时常想起您的教诲，那句……背后非议他人的是什么来着？”林炫挠了挠头，记性突然变差了许多，嗯，定是修炼太辛苦惹的祸。
“呃……关于此事，容外公仔细回想一番，这等大义可马虎不得。”
“哦，那就请外公慢慢回想，孩儿就在此候着。”林炫善解人意的点了点头，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风过雁，眼神中燃烧着强烈的求知欲望。
“呵呵。。。”风过雁无奈的干笑了两声，左顾右盼也找不到半个台阶，看着对面虎视眈眈、越来越难对付的外孙正一筹莫展，忽然一声天籁自梅园外传来。
“外公？！您怎么还追过来啊？人家都说了……”林琅的身影及时出现，一袭青裘，在寒梅幽香的映衬下独有一番清灵的味道。
“琅儿～”终于等来了救星，风过雁激动得老泪纵横，竟不顾辈分大步迎了上去。“多日不见，快让外公仔细瞧瞧！”
“外公，不是才一个时辰……”
“哎呀！此处风大，琅儿小心呛到。”
“真的是淬体五阶！”忽略掉不停信口胡诌的风过雁，林耀天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林琅，此刻林琅的气息凝实稳定，甚至隐有进阶的征兆。两月不到，修为提升了近三阶，即便是风过雁事先打过招呼，众人仍不免有些难以置信，接着又想到了立下大功的林炫，却发现少年正一脸严肃的凝视着前方。
“嗯？”顺着林炫的视线，林耀天很快察觉出了异样。“琅儿，井然没同你一道回府？”
“爷爷，然叔刚醒了，说他想静静。”
“刚……醒了？”
“。。。。。”
听到如此意味深长的回复，众人先是一愣，接着便是一阵沉默，竟无一人流露出任何不解。显然，这种事在林琅闭关期间已不是头一次了。
“唉，井然这小子，闲来无事又跑去邀月湖作甚？这不是影响炫儿修行嘛！”长叹一口气，风过雁一副替外孙打抱不平的架势。
“小妹，外公为何要追过来？”林炫直接无视了风过雁的“好意”，脸上的警惕又加重了几分。
“什么叫追过来？外公那是思念，是牵挂，是吧，琅儿？”
“大哥，外公问我要冰火醉魂露的配方，说是借去参详一番。今日我出关时……一开始……接着……然后……最终……大概就是这些了。”当着风过雁，林琅声情并茂，将事情经过还原得那叫一个完整。开玩笑，闭关帮厨都照做了，指望言听计从的林琅对林炫扯谎？
“。。。。。”环顾着四周火辣辣的目光，风过雁无比的尴尬，但还是厚着脸皮搓了搓手，“呵呵，炫儿你看……”
“外公啊，这种事您为何不早说呢？”
“啊？”风过雁大感意外，以自己和外孙，不对，以外孙和自己那锱铢必较的关系，事情的发展应该是这样的？恍惚间，风过雁感动得一塌糊涂，“炫儿～我的好外孙～外公就知道……”
“爷爷、父亲、娘亲，孩儿要去一趟逸仙楼，问问这配方拍卖的话会是什么价格～”一语打断了风过雁，林炫迫不及待的拉起林琅就走，能被如意商行分行掌柜盯上的东西，嘿嘿，发财了！
行至梅园门口，林炫忽然想到了什么，随即微笑着转过头，脸上映衬着耀眼的阳光，“对了外公，这次凤鸣宴，我也会参加的。”
霎时间，整座梅园一片寂静，诧异、惊喜、震颤、泪眼，尽皆无声。少顷，一阵冷风呼啸而过，从邀月湖一路追到了梅园，满心的不甘，可惜到头来还是没追上。
当然追不上，因为，那是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