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老男孩
短篇|老男孩
1
卢浩逐渐离去的背影，在取景器上，形成了一个完美的空间构图。
“那位天使最终还是哭了。”马哈抬头苦笑，也说不出在笑什么。
“我们又何尝不是？”方小蕾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努力朝他挤出一个微笑。
司仪庄严的声音再度传来，“伟大的音乐家柴可夫斯基说过：音乐是上天给人类最伟大的礼物,只有音乐能够说明安静和静穆。最后，感谢这位朋友的精彩演出，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新郎新娘的闪亮登场！”
方小蕾莞尔一笑，马哈两手插进裤兜，她挽着他的衣袖，缓缓走了过去。
“新郎马哈先生：今天你以婚姻的形式接受了方小蕾小姐作为你的合法妻子，从今以后，无论健康疾病，无论富贵贫穷，你愿意爱她尊敬她保护她并与她相伴终生吗?”
“我愿意！”
“新娘方小蕾小姐：今天你以婚姻的形式接受了马哈先生作为你的合法丈夫，从今以后，无论健康疾病，无论富贵贫穷，你愿意爱她尊敬她保护她并与她相伴终生吗?”
“我愿意！”
……
司仪再次露出祥和的笑容，“马哈先生，您现在可以大胆的亲吻你的新娘了！”
聚光灯转向了两人，作为场上唯一的焦点，在所有人的期待下，可他却迟迟无动于衷。
2
双方父母在确定儿女结婚的消息后，纷纷忙的不可开交，生意上的伙伴送来各种昂贵的祝福，也可谓是喜上加喜。婚礼定在了6月25日，因为这一天恰好是两人结识的日子，距今时隔了整整9年。
这一天，她将自己关在封闭的房间里，听着电台音乐，有人点了一首筷子兄弟的《祝福你亲爱的》：
一切都以过去一切还都继续着
刻骨铭心后还奢望什么
既然命中注定是过客
大彻大悟了我又如何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说的没错
祝福你我曾经最亲爱的
她拿起沉重的电话，打开了通讯录，轻轻地滑动着屏幕，然后对着食指下的名单小心地点了下去。
七年了，他会不会早已换了号码？
七年了，他会不会早已经忘了我？
他还能听出我的声音吗？他的声音又变成了什么样？
这个电话还能打通吗？要不算了吧！
可我又该怎样说呢？
……
终于，电话被突然间接通，另一头传来了声音。
“喂~请问你是？”
她久久没有说话，闭着眼，仿佛他就在自己的耳旁，在光阴的雕磨下，声音成稳了许多，显得越发得苍厚低沉。
他还是他，却以不再是当初的他，她也一样。人都没变，还是那些人，那一段故事，变了的，只是时间。
“我要结婚了，你能来吗？”她缓缓开口。
良久，他回了一句，“没问题！”
她讲完时间地点便迅速挂断了电话，扔掉手机，她躺在床上，盯着眼前的天花板，完全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3
“我没想到会是你，很讽刺，对吧？”
“或许是吧！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巧。”
“还记得我当初说的那句话吗？”
“你是指？时间是条狗，对吗？”
“真没想到你还能记得这么清！”
“没有，后来听了那首歌，孙露唱的，《遗憾》。”
“没错！”她苦笑，紧跟着哼唱了起来：未必会来，未必会走，早应该懂得，这世界没什么不朽……
转眼间，她二十五了，早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可就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工作上许多年轻男子向他表白，有开奔驰宝马的，也有家里盖小洋楼的，结果都被她当面拒绝。父亲也近五十的人了，整天在家急的火上浇油，于是便催媒人介绍一个合适的主，好了了他的心愿。任务布置下去后，很快就有了消息，听说对方是做房地产生意，如此一来便和自家经营的建筑材料有了联系，于是急忙催促媒人让两个孩子见面，并且放出大话，只要这件事成了，钱不是问题！
她拗不过父亲，只好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了约会地点，却没想到约会对象竟然是马哈？！
饭桌上，两人并没有谈及关于感情结婚的事，只是聊了大学毕业后到这期间所发生的一些事，吃完晚饭，他开车将她送了回去，并约好明天再见。
“你为什么没结婚？没遇到合适的吗？”
“没有，遇到了。”
“是吗？啥时候遇到的？”
“很早就遇到了，但我一直没说。”
“谁呀？”
“你猜呢？”
马哈笑了笑，又不再说话，大口大口地吃起了饭。
其实，她知道的，从很早就知道，他是喜欢自己的，但他一直没说，她也一直不想提起。
许多个晚上睡不着觉，便起身坐到阳台，拉开窗帘望着黑夜中硕大闪烁的明星，自己问自己，“方小蕾呀方小蕾，你到底在等什么呢？”
几星期后的一个晚上，他照常开车将她送到了家门外，与以往不同的是，她迟迟没有下车。
“咱俩结婚吧，不等了。”她淡淡开口，声音不大，但足以听清楚每一个字眼。
“什么？”他不敢相信，以为是错觉。
“就这几天吧！我爱你，马哈。”她伸头吻了他的脸颊，打开车门扬长离去。
4
自上了大学后，她就剪去了刘海，留了大奔，看起来少了一份懵懂，样子也成熟了许多。不变的是，她依旧是老师眼里喜欢的学生，女生所羡慕的对象，所有男生梦寐以求的女神，有一点，她从来不谈恋爱，因此绝大多数人对她的看法是，美丽而又高冷，就像一根带刺的仙人掌。
这天她像往常一样的在学校餐厅吃饭，忽然对面多出来一双碗筷，她抬头间顿时怔住了！
“马哈？”她惊讶，“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就在这上学呀！和你一个学校。”他看起来并不吃惊。
“那我怎么没见过你？”她问。
“你怎么可能见我？自上大学后，我就听见你的名字，刚开始还以为重名，直到那次在操场见你拿着吉他唱歌，我也没过去打扰，后来便一直想找你，这不才有了时间。可能一方面是因为你变得高冷，经常听身边有人议论什么什么高冷女神呀~哈哈！你从来不参加一些活动，见过的事当然少了，或者就是因为我太普通了，还没干过什么大事，不太出名吧！”马哈说完笑嘻嘻的，他经常这样。
“是吗？”她忍不住笑了。
“天呐！高冷女神竟然笑了？我是不是在这个学校头一次见到的？哇塞！那我岂不是太幸福了？”他故意夸张表情，毕竟她笑起来特别好看。
“行了，你别发神经了，你要是在这样，我可就走了！”她噘着嘴威胁道。
“好好好，听你的！”他急忙认输，虽然知道只是一句玩笑话，见她不再说话，他又问，“最近过得怎样？”
“哦，挺好的！你呢？”她抬头。
“也挺好！”他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纸笔，“这是我的号码，学校里，要是遇到什么麻烦，就给我打电话，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好的，谢谢，我会的！”她客气接过，并留下了她的号码。
“那行，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回见！”马哈说完，便消失在了人群，她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呆滞了好长一段时间。
几天后，她打电话给马哈，约他下来陪自己在操场散步，不一会儿，他就出现在了公寓门前。两人聊了最近发生的许多事，以及今后会有什么打算，无意间谈到了高中，她停下来脚步，做了一个深呼吸，“你和他还有联系吗？他最近过得怎么样？”
“啊——也挺好的！”他还是犹豫了。
“那就行！”她似乎看穿了这一切，但不再继续。又过了良久，她缓缓开口，“你觉得时间是什么？”
他考虑着，“是最伟大的魔术师，也是最伟大的治愈师。我在书上看到的。”
她笑了笑，“是条狗。”她继续着，“肉啃完了，骨头也不放过。”
5
推开房门，她发现父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进门开始，他就一直严肃地盯着自己。
“怎么了爸？有事吗？”她胆怯的问。
“你谈恋爱了？”他问。
“没有。”她故意隐瞒。
“还敢说没有？！”他突然间暴跳如雷，用手狠狠地拍向了桌子。她吓了一跳，不敢说话，他又继续，“我今儿见他，找他谈了一下。”
“爸，你怎么能这样？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她的话被厉声打断。
“怎么还需要你的同意？我这个当爸没用是不？我告诉你，那穷小子根本配不上你，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和他来往，那样做，只会毁了你的前途。而我，坚决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气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用手直指着她的鼻梁。
母亲闻声从厨房赶来，问及发生了什么事，她没有说话，回房间反锁了屋门。
第二天他正在教室早读，她就径直闯进了教室，当面将他叫了出去。
“我爸昨天是不是找过你，他都说了什么？”她转过身。
“没有，没说什么！”他笑了笑。
“我爸就是那性格，希望你不要介意，而且我相信，只要你好好努力，他也一定会喜欢上你的。”她知道他有所隐瞒，但并没刻意多问，也只好说一些鼓励的话。
他没有回答，紧紧地抱住了她，甚至勒的她喘不过气，也没有怪罪多言，轻轻地揽住他结实的腰。
谁又会想到？这是两人的最后一次拥抱！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距离高考的时日也所剩无几，她和父亲的关系也闹得愈来愈僵，整天待在家就连喘气的机会也没有。有一次父亲狠狠地煽了她一记耳光，她钻进房间收拾了行李就要离去，母亲见状，心脏病突发，随即送进了救护车。
病床前她握着母亲的手，母亲流着泪这样说道：“小蕾，你也长大了，是时候懂得一些道理。但你要知道，你父亲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打从你出生开始，他吃了多少苦，上班被人使唤着，所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家？所以他发誓，绝不会让他的儿女受一点委屈，是你父亲用他力不足微的肩膀，活生生的扛起了这个家所有重担。所以，你能不能听妈一句劝，别惹你父亲难过了，好吗？就算妈求你了！”
她缓缓走出了病房门，坐在卫生间的马桶上，心情沉重而又复杂地拨打了电话，每一次按下去手指都如电击一般。
那边很快有人接通，“喂，怎么了小蕾？”
好长一段时间过去，她终于开口，“我们分手吧！”
“呵呵！小蕾你开玩笑的吧！你是她本人吗？麻烦让她过来接电话，请你转告她，我是爱她的，她没有理由不相信我，我将来一定会成功，一定会和她过上好日子，她也一定会每天给我做饭，每晚躺在她身边的人一定是我，是我！我给她买了她最喜欢的木吉他，我还没送给她，我们还有许多许多的话没有说话，许多的电影没看，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小蕾，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你明明知道我是爱你的，小蕾~小蕾~”
他哭着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根刺，狠狠地扎进她的心里，但她不想让他听到自己流泪，便随即挂断了电话，捂着脑袋久久没有抬头。
6
学校即将迎来每年一度的歌曲争霸赛，作为最有亮点的一场好戏，两人决定联手起来演唱一首歌，但选歌不能过于庸俗，共同商议之下，并提出以下几点要求：第一，一首人人都听过的经典歌曲，而且类型不能悲观；第二，这首歌要能用钢琴和吉他合奏完成；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必须是一男一女对唱完成。如此说起来容易，真正做起来可真难上加难，眼看离节目汇报时日不多，两人仍一筹莫展，甚至提出要不要降低要求，对于此言，他果断拒绝，“一定会有的，只是我们还没想到！”她也完全同意他的看法，就算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也绝不随便敷衍。
月光指引着前进的方向，两人的影子在路灯下忽远忽近，他走在前面推着自行车，她跟在身后，谁也没有说话，因为明天就是彩排，也就意味着，今晚要是再想不起来，就彻底错过了这趟班车。这时，迎面有一位年过六旬的老人蹬着三轮车驶了过来，他考虑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说点什么比较好，“都这么晚了，他们也不早点休息，第二天一大早就得起来。”她很快明白了他的所指，“这你就不知道了，城里人白天都忙着工作，下午下班后他们有的忙。”见他不说话，便又继续，“主要是收一些废旧电器或者酒瓶什么的！”他应了一声“哦”，又再度沉默了下去。
她小心的凑近他的身旁，只听见他低头喃喃自语，“酒瓶……酒干倘卖无……搭错车……请……”他突然间停下了脚步，她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两人双目对视，异口同声的说：“《请跟我来》！”那一瞬间，他扔掉手里的自行车，激动地将她抱起来转了好几圈，随后将她放下，“苏丙。”她连连点头，“对！”
海报张贴出去之后，该节目引发了全校师生的广大关注。一个是钢琴，一个是吉他，两人都是老师眼里最优秀的学生，同学眼中羡慕嫉妒的对象。除了使人眼前一亮的乐器，更受人猜测的，是这首歌所表达的意义，恰好证明了她（他）俩的关系。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将目光投向了舞台。她演奏着钢琴，“我踩着不变的步伐，是为了配合你到来，在慌张迟疑的时候，请跟我来。”他弹奏起吉他，“我带着梦幻的期待，是无法按捺的情怀，在你不注意的时候，请跟我来。”演出结束，掌声群响不绝，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亲一个”，场上很快起了骚动。她转头微笑，合上了眼，却没想到的是，他拉过她的手径直走下了舞台。
“你刚才为什么不吻我？”
“我……”
他迟迟没回答上来。
此次成功的演出，两人的亲密合作无疑拿到了校园歌曲争霸赛冠军。为庆祝比赛胜利，几天后，便约好了在一块吃饭。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叫马哈，你可以叫我大哈，不过卢浩总是叫我蓝胖子。”
马哈是他在校最要好的哥们儿，早就说过介绍两人互相认识一下，但一直忙着没有机会。这晚是两人第一次正式认识，她客气地伸过手，“方小蕾，你可以叫我小蕾。”马哈礼貌性的轻轻握手，随后摸了摸后脑勺，“叫小蕾是不是感觉有点怪？嫂子怎样？”话音刚落，马哈的后脑勺就挨了一掌，他批评道：“让你叫你就叫，别瞎说！”这一幕，使得她在另一旁忍不住偷笑。
高二文理分科，当她得知他为了自己选择了理科的时候，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你后悔吗？”她问。“怎么可能后悔？咱俩以后就是同桌了。”他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以后你教我物理化，我教你语文写作，我们一起参加高考，然后进同一所大学。毕业后我工作了，就开始买房，以我每月至少3000元的工资，再加上家里的一些存款，十年内就可以把房子的钱全部还清。多余的钱还可以买一辆车，舒适就行，我也没有太大的要求，到时候，你就负责在家照顾孩子，生活的事全包在身上。我发誓，绝对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她听红了眼，紧紧地抱住了他，“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不管发生什么，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不远，最多七年，七年后，每晚躺在我身边的人一定是你，每天吃我做饭的人一定是你，每年过节陪我回娘家的人一定是你，孩子一定会跟你姓氏，在他（她）身上，也一定有我们的影子。”
他本是文科的学霸，作为理科生的第一期月考，他年级排名205，成绩让他大所失望，她走过来安慰道，“没事，我相信你！”为此，她申请在校上晚自习，亲自监督他复习，除此之外每天都会给他布置任务，第二天一大早检查他的背诵情况。使她欣慰的是，他从来都没让她失望过。一个月后，他的成绩惊人排名年级43。
情人节这天，她骗父母同学过生日晚上回不来，实际上则是约好了和他逛街，可当她谈起这件事时，却遭到了他的拒绝，他诚然注视着她的眼睛，“小蕾，我爱你，你也爱我，这是我俩互相都知道的事实，可我并不想通过拥有你身体的方式去占有你，毕竟我们都还未成年。我们精神上互相支持，生活上互相依靠，在一方需要帮助的时候，另一方在背后伸出援手。这样已经够了，不是吗？”
他说的很对，至少，在她心目中，他永远都是对的！
7
他拥有所有女生喜欢的择偶标准，我想这就是我，所被他深深吸引的原因吧！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和好的事在校园里传得沸沸扬扬，不少女生纷纷对她投来羡慕与嫉妒的目光。可对她来讲，如果是真的，就好了！于是她每天都在等待，等待有一天，她会欣然接受他的表白，但他却迟迟无动于衷。
他是爱她的，她也知道。在学校里，他是被所有女生倾慕的对象，但他从不随便和女生来往，唯独除了自己。有一次他打完篮球，她拿着一杯买来的橙汁走了过去，却被另一位女生抢在了前面，于是她愣在原地呆望着他，他礼貌的拒绝了那位女生的好意，可能是没发现自己，他又独自找个位置坐了下来，用衣服擦着额头的汗珠。她缓缓地走了过去，拿出一张纸巾递给了他，他抬头感到意外，“啊！你什么时候来的？”她笑了笑，“刚来，看见你坐在这儿，我给你买了一瓶水，赶紧喝吧！”他笑起来酒窝特别好看，“谢谢！”他客气接过，一饮而尽。
“想不想打篮球？”
“我想，可是我不会！”
“没关系，我教你。”
“这……”
没等她回答，也没经她同意，他就拉过她的手奔向了篮球场。
“不对不对，是这样的！”
“你这个手要这样放，才有力气把球抛出去。”
“对对，很好，加油！”
……
她盯着他投篮的背影，夕阳洒在他的脸庞，汗水浸湿白色衬衫，一切如梦境般的真实，现实般的温暖。她认定，他就是自己要找的白马王子。几天后的篮球赛上，她作为啦啦队的一员前去为他助阵，结果那场比赛输的很惨，就在她思考该怎样说一些安慰的话，他走过来对他笑了笑，“没关系，还会有下一次的，我一定能赢！”
如果你的爱人和你拥有共同的梦想，那么恭喜你，你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也不知道从哪抄来的这句话，刚好应了下面这个故事：这天在食堂吃饭，大屏幕上放映着迈克尔•杰克逊的经典舞曲《Billie Jean》，两人不约而同的凑到了一起。她惊讶，“你也喜欢杰克逊？”他回过头，“对呀！”她按耐不住的激动，“我也喜欢他，喜欢听他唱歌。”他抿了抿嘴，“我喜欢看他跳舞。”没错！他喜欢看她跳舞，她喜欢听他唱歌。这便是她所深信的“缘分”。
平安夜这天晚上，两人约好了去影院看周星驰导演的电影《大话西游》，观众席中央的位置，两人紧紧地靠拢在一起。她希望他是她的至尊宝，“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云彩来娶我，我只猜中的前头，可是我却猜不中这结局。”他不希望她成为他的紫霞仙子，“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但是我没有珍惜，等到我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最后，她哭了，他小心地将她搂进了怀抱，拍了拍她的后背。
她在内心挣扎了好久，认为再也不会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便鼓起了勇气吻向了他，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才离开了他的嘴唇，终于缓缓开口。
“你爱我吗？”
“爱。”
“我也爱你。”
她之所以没有多问，“那你为什么不向我表白？”是因为她等不及了，或者他一定是有什么原因，但那并不能成为阻碍她（他）俩关系的理由。
她的嘴突然间被什么东西堵住，不再说话！
8
我从来不相信“缘分”是什么东西，认为那只是作者为了确保故事的顺利进行，所需的一种写作手段，直到遇见了他……
她在日记中这样描写到。
开学第一天，在学校的成绩公告栏上，那是她头一次看见“卢浩”这个名字，他的排名居她之上，巧的是，一个13，一个14，一生一世。后来在校园吉他社纳新的时候，她第一次遇见了他，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直到在一堂练习课上，他盯自己走了过来。
“同学，你这样不对，弹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节拍，千万不能乱。”他接过吉他耐心做起了示范，歌曲源于张洪量的经典作品《你知道我在等你吗》，作为初学者的最佳必修曲目，除了简单优美的旋律以外，值得关注的，更是深入人心的歌词。
她竖起耳朵，仔细地听他唱：
莫名我就喜欢你
深深的爱上你没有理由
没有原因
莫名我就喜欢你
深深地爱上你
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
……
歌曲进行到一半，他停了下来，她久久发愣，回过神来莞尔一笑，“谢谢！我叫方小蕾。”
“卢浩，很高兴认识你！”他附和着，紧而随之的伸出了右手。
她心里暗自惊讶，他就是那个卢浩？
渐渐地，两人便熟悉了起来，见面时互相问好，偶尔还有说有笑。她是一班的班长，他是隔壁班的体委，唯一有联系的，是每周三下午最后一节体育课，她负责维持纪律，他负责点名。有一节体育课进行体测，她不幸扭伤了脚踝，他从人群中挤了进来，一句话也没有说，背着她径直去了医务室。印象中，他是一个挺爱笑的人，平日里多添几分幽默，讨人喜欢，可是他认真起来的样子，那种只有在电影中看见过的场景，她曾几度怀疑到底是不是在做梦？可就算是梦，这个梦，它也是真实的！从医务室出来，他细心地搀扶着她，“待会儿我送你回家吧？”这不正是她内心想要的吗？此时此刻，还有什么能比这句更温暖人心！她嘟嘟嘴，爽快的应了下来。
车子经过减速带的时候，她非条件反射性的抓住了他，本想立刻就撒手，但是她却突然犹豫了，见他没有反应，便凑过脸贴在了他的后背。她多么希望时间能走得慢点，哪怕仅有短短的一分钟，对她来说，都将是一个漫长的回忆。
他爱我吗？她思考着。
9
夕阳映射出她迷人的脸庞，迎面的凉风徐徐袭来。她独自站在池塘边，眼望着湖中自己的倒影。
总感觉会有什么事发生，她的左眼皮跳个不停。寂静了好一会儿，突然被远处传来的歌声吸引。
她努力挤到了人群的最前端，那是她头一次看见他。他拿着吉他，独奏着一首筷子兄弟的《老男孩》：
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
一去不回来不及道别
只剩下麻木的我
没有了当年的热血
看那满天飘零的花朵
在最美丽的时刻凋谢
有谁会记得这世界
它曾经来过
当初的愿望实现了吗
事到如今只好祭奠吗
任岁月风干理想
再也找不回真的我
抬头仰望着满天星河
那时候陪伴我的那颗
这里的故事你是否还记得
如果有明天祝福你亲爱的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