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快递小哥凌晨1点派件到服务行业的喜与悲

图片来自微博@手绘插画

双十一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周，大家的快递都收到了吗？可能有的人已经在忙着退换货了吧。我的快递收到了大部分，但是也有还没发货的，或者在运输途中的。晚上我去快递柜寄了一条裤子—尺寸有点小，想换大一号。

今天的上海是个下雨天，一寸秋雨一寸凉，夹着晚风，已经有点刺寒入骨了。我们走到小区门口的快递柜那里，和前几天的情形一样，地上仍然是一大堆的快递盒，用一层薄膜隔着挡雨。有一个快递小哥，正在那里一件一件的把快递分进快递柜里面。他看上去只有不到二十岁的样子。天还在下着毛毛雨，快递柜那一块是泥土地，已经被踩的泥泞不堪了。我看他脚上穿的是一双镂空的运动鞋，想必早就已经湿透了。此刻的时间已经是晚上的八点半了，他在那里一件一件的往柜子里面放，而那成堆的快递里面，显然有好几个大件是无法放进柜子去的。这些大概是要送上门的吧，我想。我把我需要寄的快递放了进去。然后转身回去了，来回的路程大概10分钟，我穿着拖鞋，袜子已经湿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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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刚到家，拿起手机，才看到半小时前有一条短信，圆通发的，让去四号楼拿快递。男朋友说：明天再拿呗，你又不急着用。可是，我纠结了一会，还是换了双鞋打着伞出去拿了。我和男朋友解释说：小哥那里的快递那么多，快递柜也放不下。我不想再给他添乱了。然而等我到的时候，才发现我的快递不在这位小哥哥这里，而是在另外一个快递大叔那里。我走了几步路，才发现4号楼。这位大叔在四号楼的楼道里，这里离路灯还有点距离，加上下雨天，天气昏暗，完全是漆黑一片。大叔用手机的手电筒照着光，在手机上掐着什么。我想，可能还在发短信。他面前是分类放好的一堆快递。看到我来了，他径直问道：几号楼的？然后从背后的一堆里面找到了一个大盒子给到我，还叮嘱了一句：有点重，小心。确实有点重，我拿着我的快递走了。回头看的时候大叔仍在那里一个人用手电筒照亮那一小块，我没有看到后面有人来拿快递。而他面前的那一堆快递，看上去有上百个。在这个阴冷的雨天的晚上，他能等来几个人下楼来领走自己的快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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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得而知。但是这个问题开始在我心里萦绕。我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快递小哥这么辛苦，我们是不是应该少网购或者少寄点快递来减少他们的工作量呢？这个问题我不是第一次碰到了。曾经有一次晚上凌晨1点了，那天晚上和朋友去看了晚上场的电影，散场已经快十二点了，到酒店就接近凌晨1点了。我肚子很饿，于是打开美团，想点一份稀饭过来。依然有几家店是营业的，显示大概2点送到。我本来都已经选好了，但是在下单付款的时候我犹豫了。我当时想的是：现在已经这么晚了，外卖小哥送来也太辛苦了，况且配送费也没多少钱。这么一想我就放弃了，于是洗完澡赶紧收拾饿着睡了。类似的情况有：下雨天或者很热很冷的时候我都尽量不点外卖，因为觉得外卖小哥太辛苦了。

当我把这种想法告诉男朋友的时候，男朋友回答我的是：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么想，那大家就都不点外卖了，外卖小哥就丢了饭碗没有工作了，你觉得哪个好呢？你说外卖小哥辛苦，难道你不辛苦吗？哪份工作不辛苦呢？这句话让我想起了我曾经实习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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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学的是旅游管理专业，实习就是去酒店当服务员，不过是那种四五星级酒店。这大概是我深入一线与人接触最多的一份工作。有多辛苦呢？这么说吧，酒店最忙的时候是年末，因为各大公司都要召开年会，通常是一场接着一场的。当时同一部门的几个男生，在年会那段时间，没有谁是没有上过通班的。通班是什么意思呢？也就是没有休息，两个班连着上，最严重的一次是上了20多个小时。早上八点去上班，第二天早上才下班。而我作为女生呢，曾经有一次凌晨2点下班，第二天早上八点上班。那时候已经是隆冬季节，无锡那一年下了鹅毛大雪，我在凌晨2点嘎吱嘎吱的踩着雪回到宿舍，睡了三个多小时，接着去上班。我们那一个月发了接近平时2倍的工资。也就是说，那个月硬是比正常的上班时间多了快一倍。

你说辛苦吗？当然辛苦。可是难道那些公司年会会因为这个原因就不开了吗？我想，这也不会。如果真的公司年会都不召开了，酒店业绩不好，肯定会裁员，而裁员直接导致的是部分人下岗，下岗意味着失去收入。辛苦与失业相比，哪个才是他们的选择呢？我想，当然是辛苦。虽然辛苦，但是有更多的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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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由我自己再回到快递小哥和外卖小哥的问题。我就觉得我的困扰顿时就很明朗了。对于他们来说，派出更多的快递，送出更多的外卖，直接体现在收入上。每多做一份，下个月到手的收入就更多一点。对于快递小哥来说，可能双十一当月是他们全年收入最高的一个月。换个角度来想：如果我是快递小哥，这几天我正在加班加点的派件，但是客户都是以一种同情的眼光看着我，觉得我太辛苦了。那样的眼光落在我身上我会不会觉得很别扭呢？我想，肯定会吧。因为那眼光里的同情，多了一分居高临下的意味。

我想，我能做到的就是，理解和尊重他们吧。比如，虽然快递早上就显示在派件，但是到了晚上还没有派到，我也不会打电话去催。对于外卖小哥，即使是他们迟到了一两分钟，我也不会去责怪他们。或者是恶劣天气的时候，多打赏几块钱，表示对他们的感谢。我想，与其同情他们辛苦而免除他们的工作，不如以这样的方式表示激励和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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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份工作都是辛苦的，可能这样的服务行业，辛苦是落在明处的，大家肉眼可见到的辛苦，而更多的行业，辛苦是别人看不见的。不管是否被看见或者被理解，这些岗位仍有许多人在坚守，，承担着这份辛苦，一是因为责任，二是因为回报。

快递小哥凌晨1点给我派件，我也曾在凌晨1点被客户的电话吵醒，忍受着时差去解决客户的问题。生活不易，让我们彼此尊重和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