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
春草秋更绿,鸽子未西归,漫漫长途,靠几只白鸽传递书信,寄人心语。但鸽子未归时,又会引得多少人伤心?如果伤心,是伤心遗失心语,还是白鸽本身?
我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心疼那些白鸽的呢?是看到风尘仆仆来到这人间得一只灰鸽,又匆匆离去的时候,像他一样……
我想它本是一直白鸽,可万般不慎掉落人间,经历天上人间这段得风尘仆仆,惹得众多灰尘万般怜爱。于是,便化作了这惹人嫌弃的灰色。如此这般,这特殊的灰便是再也去除不掉了。我想他却乎是一只灰鸽……
可人间怎比天堂,何况还有这一身风尘仆仆的灰,人间不会理解。我想他确实是一只灰鸽的,不然他怎么也引得这世间众人的万般不解,我位列万人之中,随风摇摆,不知轻重。他先我几十载到来这人间,他好像一直都没变过。身高,体重,容貌好像都未曾该变,对于他我有着刻骨铭心的记忆。我在孩童时期,热衷于和他比较身高,那时的我还小,他也并不老。或许时间也觉的我们无聊,让我快快越过了他的身高,我也确乎忘了那是我的年龄,只记得那时的我们是站在葡萄树下。当时我很奇怪,他明明是留着平头短发,可看起来也没有爽朗精神,可他的眼睛很大,以至于现在我都认为那是我见过最干净的眼睛。他爱笑,笑的满脸褶皱,但我仍觉得那是世间上最明媚温暖的笑。他其实长得并不高,因为他背后隆起的疙瘩……
时间催着我长大,也催着他长大,可我在他眼中永远是孩子,他在我眼中也不过是一个四十多岁未曾长大未更曾苍老的的孩子,我从未怕过他,哪怕他是我的长辈至亲。我实在太熟悉他的名字了,因为我每次都是直呼他的名字,甚至全部认识他的人都是如此称呼,平常普通,也像是于情于理。长辈尊称在疾病面前微不足道,人情冷暖不过就是他背后凸起的疙瘩。我有时也会想,难道我也同世人一样在伤害着他吗,可是又怎么不是呢,我也位列其中……
那怕我们未曾长大,可总要习惯这人间的规矩,他也总归谋生的呀,于是外出新疆拾棉花;平时温暖的太阳那是也变得火辣辣,他背后的负担也耽误着手里摘捡棉花的速度,他同其他人而言一定显得笨拙的多;他也到同村人家做过工,可那邻居呀处处嫌弃,吃饭的时候赶他回家;他也可以登上生锈的三轮车去集上卖老鼠药,用那三轮车装上满满的一车货,他用力的起身向下踩,但那车子也不过是向前移动的一点点,他骑得很慢,甚至都不及汗珠流淌的速度,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便停车喘着粗气休息一下,然后再接着骑,反反复复……
我想他该是只白鸽的,他一生清风明月,只有来去时满身风尘。他对我很重要,可我便便位于世人之中,随风摇摆甚至于同流合污。我想这灰该是他的铠甲的,到头来却曾未护住他,最终成了灰鸽,受尽了人间冷暖,却留下了最温暖的笑容……
我想他确乎满身洁白,灰的是这人间,是我,也没能保护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