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如何变得孤独的

一

不止一次我以为醒来时

仍在那张镌刻锦绣的雕花床上

在那栋爬满裂纹的民国建筑里

不曾透过光亮的茅舍

陡峭回旋的白木阶梯

突兀而出的腾空阁楼

无从考证终成谜题

竹镇子，豆花磨，鲶巴郎

焚烧后的陈艾沁香

闪烁的炉火映红纱帐

端坐在澡盆搓衣板上

我是一尊小小的菩萨

静候着温暖而虔诚的洗礼

那一夜的月光清澈而幽长

祖母是唯一的信徒

偷偷塞进衣兜的大团结

时过境迁后依旧是

铁证如山

二

回梦是仍未褪去的红色

领袖塑像永远指明去路

红领巾，帆布包，黑胶鞋

时代的飞轮高速旋转轰鸣

庄严而神秘的礼堂背后

翠绿的荷塘再次不期而遇

它几乎吞噬过我的性命

却最终道成了一个宿命原委

荷叶能否承载起灵魂的重量

青蛙能否开口说出某个秘密

记忆中那道绿光在头顶闪亮

我曾化作过一条鱼

可以自由在水中呼吸

所以不曾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