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鸟7 秘法师

秘法师

六点？七点？

蒙乱挑眼瞧了下西边的天，阴森森得让他拿捏不准时间。他双手抱怀倚坐在车辕上驾车前往旧城区，眼睛半开半阖，防止迎面而来的雨渗进眼中。

黑街这段路似乎比来的时候更加颠簸，蒙乱心里毫不在乎，任何精明的马夫也比不上识途的马儿聪明，他需要做的只是适时地挥动马鞭。

至于这雨，他更加瞧不上，从小在四趾码头摸爬滚打底子厚实，再加上店里老管家教的呼吸法，即便刮风下雪也冻不着他。他在想医生说的话，他发誓这不是他有意偷听。

医生就那么一说，他就这么一听，东西钻进自己脑子里就再也出不来。

马车颠得慌，白逸臣独自坐在黑暗的车厢中闭目静思。他双手环胸，右手拇指不断地搓动着中指上的银戒，那略显紧迫的摩擦感使得他一点点地回想着不久前医生所说的话。

“读心者，这是逸臣你的外号吧。”医生当时很平静，对即将而来的威胁熟视无睹，就像是朋友之间的闲聊，“那你一定能看出我是否在说谎，我回答你的疑问前，你是否能给我个答案。”

“但说无妨。”他当时并未在意，对于医生，他还是有相当的尊重的。

“你相信灵魂的存在吗？”医生说了这样一句话。

“你...你是在开玩笑吗？”他被这句话触了，准确地说这句话触动了他心底的秘密，那是一个掩埋已久，即便是与血脉至亲亦未曾分享过的隐秘。出于对这个秘密的保护，他当即出口否认，不过反应有点过激。

“你否认了？不，看来你是承认了。”

医生就像是一个智者一样轻松识破了他精明的伪装，“灵魂是秘法师的信仰，同样被正统法师们所排，这是公开的事情。”

这对于他来说都无所谓，真正给予他冲击的是医生接下来的话，“对于秘法师，你同样不陌生，准确地说在东门没有比你更熟悉秘法师这一族群的人...”

“我...”

“你不必否认，你的旅馆...”医生强势打断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否认，“让我们说一下它的前身，一个有名的鬼屋，一个乌鸦聚集地，或者说有另外一个说法，大瘟疫之前那里曾经是秘法师的巢穴...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我的朋友，我相信不会有人无端在一个闹鬼的地方搭建一家旅馆。”

“够了，够了。”

医生的步步逼问让他无法保持一贯的冷静，他当时的呵斥甚至惊动了赶车的蒙乱，“需要我帮忙吗？先生。”

“我并非怀揣恶意。”医生脸上露出轻微的笑。

在他眼中这分明就是嘲弄和得意，甚至可以说是威胁。他没有直面车夫的问题，而是平复了起伏的心态，正襟危坐，“蒙乱，改道前往半月湾，医生还要去赴约呢。”

“是的先生。”车夫回答道。

“你对蒙乱很信任。”医生说。

“他是我的家人。”

“那我们接下来的话就勿需隐藏，我们现在可以聊一下你家人，也就是你异母的血亲白雨时，你真的了解你这位兄弟，或者说你那位去世的继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