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时光打造的美味,只能传承无法超越,这才是美食的精华
生活节奏加快了,城市人的厨房,开始迈向了电气化。吃过了太多乱七八糟的美味后,我们脂肪拥堵的肠胃,突然没了感觉。物质的极大丰富,食材的千奇百怪,让我们在饮食上无所适从。肠胃日益疲惫,身体日渐肥壮。复杂未必就好,删繁就简的旧时光美食,往往更能滋养身体,给我的心灵带来安逸和富足。

小时候,村里人大都以柴草做饭。烙馍用麦秸秆,很容易掌握火候。烙的馍,外表金黄香脆,瓤柔软可口,麦香直达心底。在馍出锅之前,缕缕的香气,就是一种享受。浮泛出一种丰收在望的激越心情,让我们对麦子生出分外的好感。这种恩赐,如同在困境里,伸出的温暖之手,让我们有种刻骨铭心的感恩。

那时候,几乎家家都养鸡。过年过节时,杀一只老母鸡,架起柴火,火苗慢条斯理地舔着锅底。等待的过程,伴着对鸡肉鸡汤的渴望,食欲被撩拨起来,既是一种折磨,也是一种享受。只有健康的胃,才会对即将到口的美食,满溢着期盼。鸡肉煮得半熟,而鸡汤上漂着金黄的油花。急不可耐的我们,先舀半碗鸡汤,泡几块馍。浸透了鸡汤的馍,出奇地香。鸡以麸皮野菜,剩饭剩菜为食。每天都在院子里溜达,活得比人悠闲潇洒。不含现代化的激素,自然生长的鸡肉,更容易触及我们敏感的味觉,更容易让我们的胃欣然接受。

武松是个热衷于吃鸡肉的吃货。武松杀了西门庆,被发配孟州。施恩探监,送饭时就有鸡肉。后来,武松在逃亡路上,跑到一家饭馆,要酒要肉吃。可惜,只有酒,肉卖完了。恰好孔亮带着一伙人来吃饭。伙计赶忙端出鸡肉和猪肉来。武松发牢骚:你有肉,怎么不卖我吃?伙计白了他一眼:好不晓事,这肉是人家自己拿来的。

因为吃起了纠纷,动起手来。武艺平平的孔亮根本不是武松的对手。打跑那伙人,武松先把那两只鸡撕着吃光了。可见,相比牛肉和猪肉,武松更喜欢吃鸡肉。
村里人除了养鸡,也会养一头猪。猪比鸡更好伺候,随便往食槽里倒一些洗锅水,撒两把麦麸,都吃得异常开心。现在,有人提倡吃黑毛猪的猪肉。其实,不管黑毛猪白毛猪,猪肉是不是绿色营养又健康,只要看看猪吃的食物就知道了。

过年杀了猪,照例架起柴火,一番令人难熬的慢炖,两三个小时后,肉香先自让我们幸福得上蹿下跳。捞一块肉骨头,就能让天真活泼的我们安静下来,仿佛一瞬间成了一个会思考的大人,静静地啃骨头。熟猪腿肉冷却后,切成小方块,直接用筷子夹着吃,肉质细腻,回味无穷。童年的快乐,在一块猪腿肉里,放大了好多倍。

大文豪苏轼被下放到偏僻落后的黄州。他在《猪肉诵颂》这篇文章里写道:“黄州好猪肉,价贱如泥土。贵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在那个时代,猪肉的地位很低。贵族为了显示自己的身份大都吃牛肉。而老百姓耐不住性子炖肉,因而,往往将猪肉煮得半生不熟,口味不佳。
苏轼不但写文章厉害,琢磨起美食来,也是行家。创造了流传至今的“东坡肉”的做法。既然吃不到牛肉,猪肉也很好啊!可见,食材上乘还不行,烹饪更是个技术活。

如今,尤其是大城市里卖的饼,都是电饼铛里烙出的,口味不值一提。兰州大饼之所以好吃,除了传统和面与发面的技术,用蜂窝煤,文火慢烤有极大的关系。城市的肉食店里,陈列的烧鸡和卤猪肉,且不论食材的品质,仅炖肉这一环节,粗枝大叶,追求高效。肉在高压锅里,一个小时内炖得烂熟。热气腾腾,就可以卖了。
现代人很浮躁,什么都求快。一只柴鸡慢炖,急吼吼的人们,根本受不了。一只肥大的速生鸡,塞在高压锅,40分钟就能上餐桌。这就是效率。
如此,慢时光里的美食,就变得更加可遇不可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