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情绪抽离

文/卢七安  微信公众号：七安的十三月　　

        卢亦歌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被固定在实验台上，她朝四周看去，有其他人和她一样被绑，他们都昏迷着。她认出那是航行器上的队友。实验室的门开了，之前攻击她的那个男人进来了。卢亦歌张了张口，发现自己出不了声，她头部跟着对方的行动在转。

　　那个男人走到她跟前：“你这样真像摇尾巴的小狗。”说完他按了旁边的按钮，卢亦歌发现自己嗓子能发音了：“你把那些人抓来做什么？”

　　对方瞥了她一眼，“你都自顾不暇，管他们干嘛？”

　　卢亦歌一直盯着他，想看穿他的目的。对方笑了：“不必这样如临大敌。”他索性坐在旁边的床上：“你对这个世界，以及我的来历是不是很清楚了？”

　　卢亦歌摇了摇头：“你说话颠三倒四，前后不符，我怎么知道？”

　　“你果然不是当科学家的料。”那个男人叹息道。

　　“我本来就不是。”

　　“没关系，你父亲懂就行了。”对方回道。

　　“你什么意思？这跟我父亲有什么关系？难道他也在这里？”

　　那个男人按住了卢亦歌：“你太激动了。”他按动床头的某一按钮，一个像头盔一样的东西罩在了卢亦歌的头上。卢亦歌可以感觉得到电流的触击。“好好享受吧。”旁边传来对方低沉的声音。

　　缓缓在脑中窜动的电流，让卢亦歌产生不适感。她的触觉还在，那个男人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抗拒，这是为了你好。”接着，电流加大，对卢亦歌脑部特定的地方开始刺激，卢亦歌脑中开始出现画面。

　　画面中的她正处在一个房子的客厅里，看着一个妇女坐在主座上，跟客人闲谈，卢亦歌偏头看到了墙上挂着的那个吊钟，下面的钟摆从一边摆到另一边，又摆回来，钟面上的窗户开开合合，每次打开的时候，就会从里面跳出来一个身体逐渐残缺的人体模型，周而复始。画面中的妇女不时地抬头看那个吊钟，神色是掩不住的焦急担心，钟声越急促，那位妇女看起来越不自在，最终她起身，将屋内的客人请了出去，坐在客厅地板上哭。那悲切的声音仿佛遭遇了世上最残酷的事情，让人心生怜悯。画面里的卢亦歌，慢慢地和那个妇女融为一体了，她感受着那个妇女的悲切慌张和无措，她成了坐在空荡荡客厅里的那个妇女，听着钟声一声声敲响，心里的失子之痛越发沉重，那钟声一直敲在卢亦歌的耳旁，敲在她的心房，使她的所有感情为之震颤——像如影随形的梦魇，又像沉重的存在证明，彻夜不息。

　　感受着电流刺激的卢亦歌，脑海中随之响起一声又一声的呢喃，它存在于四面八方，如潮水般袭来带来闷闭的情绪，它存在于所有背景，仿佛这就是命运背负的目的地，“不要忘记，不要忘记……”

　　慢慢地卢亦歌脑中的画面渐渐模糊，只剩下声声的呢喃：“不要忘记，不要忘记......”

　　过了很久，卢亦歌头上的头盔才被打开，电流不再刺激她的脑部。她整个人都有些呆滞——因为某些情绪的突然抽离。

　　“你现在不会受之前情感投射的影响了。”那个男人说道，“这件事情我已经弥补了。”

　　“我还会再回到这里，是吗？”卢亦歌问道。

　　“是的。你还记得我告诉你的皮影戏班子吗？我就是那其中的一员，但台上和台下，哪里是戏台子哪里是观众席；人前人后，谁是提线木偶谁是观众，凭什么天生就定好了呢？我的想法就是，有谁坐在观众席上真当看戏，就把那个人拉上来舞一舞。这样谁都不能笑其他人。”

　　“你想拿我们做饵？”卢亦歌问出自己内心的猜测。

　　对方摇了摇头：“愿者上钩。”他手抬了起来，“你不是想知道我以前的经历吗？现在告诉你。”

　　一阵电流蹿过卢亦歌全身，她又昏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