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情结(8)土地摞荒的一些情况

南岈豁，是王金庄的一处高山。山岭这边有一汪清泉，滋养着一溜芦苇，拍一张照片发过去，你看不出和白洋淀有什么差别。站在磨盘凸上看，泉水从悬崖上泻下，形成白色的瀑布，景色十分壮观。

翻过山岭，也有三处山泉，在这里耕种，有吃水的便利。

我搞不清楚的是，这几年泉水已经断流，芦苇也见不到了。

更搞不清楚，层层梯田环绕着的南岈豁地区，摞荒的速度竟然这么快。

翻过南岈豁岭，都是优良梯田，人民公社时期，三街大队，四街大队的社员都来这里耕种，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调整插花地时，南岈豁地区分给了四街第一生产队和第四生产队。80年，全部承包到户。如今，岭那边全部荒芜，无一溜庄稼痕迹。

种地人不种地，把祖宗留下的土地荒成了山坡，按说该是罪过，但人们似乎不觉得有罪。

南岈豁岭这边以山路为界分三个区域：南不策，正凹，西不策。荒地一年比一年多。

南不策是最小的一处，共16溜。从下到上我分了8溜，山榜4溜，录海4溜。

录海的4溜已经荒芜。

2015年，是玉米茬。年景不好，山榜的4溜收了半口袋玉米。搭在肩上，左手揪着口袋，右手握着镰刀，从山上往下走，完成了一年的秋收工作。

山榜跟我说：“你种了我的地吧，玉米杆我也不要了，叫你毛驴吃了吧。”

我的8溜加上山榜的4溜，共12溜。今年种着柴胡。

我老了，没劲了。收了今年的柴胡，下年我就种不上了。

我一荒，南不策就全部变成荒山了。

去年我上山施肥，我哥哥指导我，不要去南不策施肥，“眼看着你干不了了，就不要花钱买肥料了，把地养得好好的，最后不种了，不合算。”

明知下年要荒，今年还想施肥。星期天，我看到满地的柴胡，长势喜人，丰收在望，忍不住又买了一袋二铵，扛上山去，继续施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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刨了这些柴胡，去买航母，可能买不了上面的一个零件，如果买成大米白面，够吃好几年吧。天下这么多能人，就没人想出个不荒地的办法吗？

我是农民的儿子，我是种地出身，看着这青青的柴胡，看着这层层的梯田。我眼泪哗哗，心如刀绞。虽然有一份工资糊口，可要丢弃这么美好的梯田，实在舍不得。

南不策这块阵地，只有我一个人在坚守了，而我，弹药己绝。

此时此刻，我高举血染的战旗，向首长报告:阵地就要失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