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里人
即将过年了,陈健的假期还没有眉目,用他的话说由于企业近几年效益不是太好,赶工赶点,抓紧要把本年积压的货品全部销售掉。
因此陈建忍着急迫的归家心思,眉头紧锁地从事每天的工作。
某天母亲来了电话,:“儿子,人家大仙儿,老本都回来了,你啥时候放假呀?”
“我还不一定呢,公司没给信呢,说不上啥时候,总这熊样这公司,一到关键时刻就忙。”
“行吧,年后能回来吧”
“那肯定地”
临到过年前一天,陈建的公司终于放了五天假,陈建趁着下午收拾的空档出去买了一双高腰的皮靴,红色的风衣,外加套绒的紧身裤,当天晚上赶上一班车回老家了
“儿子,累不累呀?冷不冷啊,个子好像又高了。”
“还行,妈,我爸呢?”
“去你奶家了,帮忙活点活。”
“吃饭,拖鞋上炕吧,生冷地。儿子,公司咋样啊,咋年年就这几天假呢。”
“哎呀,忙啊,我在这公司职位比较重要,有什么关键问题,都是由我处理的,普通职员基本都放假了,效益又不好,只能由我来善后。”
“工作悠着点啊,儿子。”
“嗯。行,吃饭吧”
第二天新年了,家家户户都忙着操办节庆的仪式,早约好的发小们听说陈建回来了,都纷纷打电话,发信息邀请他过去。
陈建来到老本儿家,发现几个要好的从小玩到大的哥们都在这,热情痛快地说了声过年好啊。顺手掏出裤兜里的南京烟,边往出抽边埋怨着自己“就差我了呗。”给每人递了一根。
大仙摘下老学究式的眼镜,一边擦一边戏谑地问他:“混的咋样啊,今年。”
“还凑合吧”
炕头坐着的铁树吐了口烟,眯着眼总是一副淫笑的表情在旁打马虎眼说:“看着一身行头,应该在沈阳混的不错,你现在还是操作工吗?”
“那是以前了,现在升到管理了。说着说着脸上泛起了红晕。”
老本问:“那一个月多钱?”:
“呃,乱码七糟加一块也就万八千吧。”
大仙惊煞:“可以啊,比我这本科生强多了,我他妈一月累死累活也就五六千。”
陈建暗自得意:“没有没有,你属于潜力型,哈哈哈。”
这时老本的父母从后院的猪圈刚清扫完猪粪,回到屋里。
陈建自觉地从炕上站起来“老舅们,老舅过年好。”
“妈呀,这不陈建吗,好久没看到了,干啥呢,现在呀。”
“在沈阳打工呢。”
“真出息嘞,啥活啊?”
“负责公司的运营”
老本儿父亲心里琢磨了下,又问道:工资高吧?
“也没多高都差不多,万把块。”
这时候地上静静聆听的陈金放好了牌桌,急不可耐地吼了一嗓子:“还玩不玩了?都几点了,一会儿吃中午饭了。”
老本儿撇下手里的炕笤帚,喊了一声:“来赌两把。”
众人在那一刻放下了回老家准备好的身份和体面,吆喝着玩起了纸牌。
散局的时候,大仙赢了不少钱,但始终心里像有块石头式的,也不知道在哪吊着,回家的路途上怎么也乐不起来,本来回家吃的好了,放松了,朋友也见了,最爱的赌博游戏也玩了,可就是像有啥东西在他头上悬着,自己又不愿看见那玩意,年里他怎么也没过踏实。
当天晚上老本家儿。老本儿父亲面露不悦,质问起他:“你一个大专毕业的,怎么挣的没有高中毕业的多?”
“这社会就是如此啊,说不上哪一行就干成了。”
老本儿父亲咂摸着这话不是个味,心想要是跟陈建他爸见面了,往后该什么心态呢,平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调侃他。瞧他爸那酒鬼样,他儿子竟然比我儿子挣地多,上哪说理去呢?心里嘀咕着:“要不住在一个村子该多好啊!可能我儿子出头日子在后头呢?应该是。”
年过完了,临走的那天,陈建父母给他带了好多腌制食物和亲朋好友送的礼物。拉着沉甸甸地箱子回到沈阳,一下车顿时觉得箱子格外地沉,心里盘衬着:“往后的路该怎么走呢。”
隔天上班,组长要陈建把年前未做完的零件,按照每天规定的数额之外,全部补完,否则罚他的款,并因去年休假过多而取消了今年的很多节假日。